(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29)
汪碎玉没接话。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角,那里绣着朵歪歪扭扭的玉兰花,是她去年在汪家地牢里偷偷绣的。针脚乱得像团麻,却藏着她唯一的念想——小时候听看守的老婆婆说,她娘绣得一手好玉兰,说等她长大了,就教她绣。
“我刚出生那天,下着长白山最大的雪。”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吴三省把我裹在块破布里,扔在雪地里。他说我是个孽种,不该活着。”
吴邪手里的药杵“当啷”一声掉在石臼里。
“因为我娘是汪凝啊。”汪碎玉笑了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恨汪家,连带着恨我这个汪家的种。要不是汪家的人路过,我早就冻成冰坨子了。”
解雨臣的手猛地按在竹榻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母亲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三省,念在旧情,若我遭遇不测,求你护吾儿周全”。原来所谓的周全,就是被扔在雪地里等死?他突然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喘不过气。
“汪家把我养在实验室里。”汪碎玉的声音还在继续,像在念一篇早已背熟的课文,“每天天不亮就抽血,有时候抽得站都站不住,他们就往我胳膊里打强心针。后来发现我的血能克制尸蹩,就更变本加厉了。”
她卷起左边的裤腿,膝盖上方有块碗口大的疤痕,边缘像被虫蛀过似的凹凸不平。“这是八岁那年,他们想试试我的血能不能喂活禁婆,把我扔进养尸池里。”她的指尖划过疤痕,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幸好池子里的禁婆刚蜕皮,力气不大,我抓着池边的石头爬了上来。”
张起灵的呼吸突然变得很重。他想起三年前在蛇沼,她为了救他,硬生生把半截毒牙按进自己胳膊里。那时他只当她身手好,现在才知道,这双看似纤细的手,早就习惯了疼痛。
“十二岁那年,汪家内部火拼。”汪碎玉的眼神暗了暗,像是蒙上了层灰,“老少主被人杀了,他们把所有孩子赶到尸山里,说谁能活着出来,谁就是新少主。”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有道很深的疤,是那个比她小两岁的男孩用骨刀划的。“尸山里全是没烧干净的尸体,还有好多饿疯了的野狗。”她的声音开始发飘,“我看着那些孩子互相残杀,有的被野狗咬断了腿,有的掉进尸油池里,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解雨臣突然别过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想象不出十二岁的妹妹拿着刀,在尸山里厮杀的样子。他那时正在和解家外族你死我活,他的亲妹妹,在地狱里挣扎求生。
“我杀了十七个人。”汪碎玉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最后一个是那个划我腰的男孩,他跪在地上求我,说他想回家找娘。”
她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被子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可我不能停啊。”她哽咽着,“停下来,死的就是我了。”
张起灵突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抱一件易碎的瓷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都过去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汪碎玉靠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这些年她从来没哭过,汪灿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说她要是敢哭,就把她的眼睛挖出来喂狗。可现在,闻着张起灵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她突然觉得那些积攒了二十年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挡不住。
“后来我成了汪家少主。”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手里有了点权力,就开始查吴三省的下落。我恨他,恨他把我扔在雪地里,恨他让我吃了这么多苦。”
她抬起头,看着吴邪,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我查到你是他最疼的侄子,就想从你下手。我故意接近你,故意引你入局,把你往汪家的圈套里带。”
吴邪手里的药箱“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那些惊心动魄的冒险,全都是她精心策划的局。可他想起在西沙海底,她把最后一罐氧气推给他;想起在云顶天宫,她替他挡了落下的冰锥;想起在雨村,她坐在门槛上,笑着给他递刚摘的枇杷...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可我没想到...”汪碎玉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想到你会护着我。没想到胖子会给我塞糖吃。没想到...你们会把我当家人。”
她看着吴邪,眼泪又开始掉:“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蓝色的连帽衫,站在古董店门口,傻呵呵地对我笑。那时候我就想,吴三省的侄子,怎么这么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