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50)
“我说她是解久宁!”胖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是那个给你剥枇杷、给你暖手、红着脸叫你哥的解久宁!不是什么汪家余孽!她要是听见你这么想,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张起灵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起来。他闷着头,喉咙里发出像野兽被打伤似的呜咽,听得人肝肠寸断。吴邪赶紧扶住他,才发现他的手心烫得吓人,指缝间还渗着血——是指甲掐进肉里了。
“我们回家吧,小哥。”吴邪的声音也带了哭腔,“雨村的枇杷该剪枝了,碎玉要是知道我们把树荒了,肯定不高兴。”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他走到黑风口最里面的一座坟前,那里的木牌上没有字,却插着半块玉佩——正是碎玉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半块,玉佩上刻着的“宁”字被人用指甲抠得模糊不清,像个被反复描摹的执念。
坟头的沙是新的,上面还留着两个浅浅的脚印,像有人曾在这里跪了很久。张起灵蹲下身,把自己怀里的那半块玉佩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拼上去。
严丝合缝。
月光突然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拼好的玉佩上,泛着温润的光,像碎玉笑起来时眼里的亮。张起灵伸出手,想去摸那玉佩,指尖却在离玉佩还有寸许的地方停住了——他怕碰碎了这最后的念想。
“我知道你在这儿。”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找了,你好好歇着。”
“等明年枇杷熟了,我给你熬膏,放很多冰糖,不苦。”
“西湖的船我也定好了,就坐你小时候喜欢的那艘画舫。”
“你要是想我了,就托风告诉我一声,我听得见。”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跟谁拉家常。吴邪和胖子站在远处,看着他的背影在月光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个被人丢弃的布偶,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起风了。风卷着沙粒掠过坟头,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应着“好”。张起灵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地上的黑金古刀,转身往黑风口外走。
他的脚步很快,却稳得可怕,像终于找到了方向的旅人。走到吴邪和胖子身边时,他突然停下,把那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进怀里贴身的地方。
“回家。”他说。
回去的路走得格外快。张起灵走在最前面,背包里装着那片月白布料,怀里揣着拼好的玉佩,脚步轻快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只是他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连看吴邪和胖子的眼神,都空得像古潼京的戈壁。
回到雨村时,已经是初冬了。院子里的枇杷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像无数只伸向云端的手。石桌上的砚台结了层薄灰,那个没绣完的玉兰荷包还放在窗台上,针脚歪歪扭扭的,像个没做完的梦。
张起灵每天都会坐在枇杷树下,从日出坐到日落。他会把那两块拼好的玉佩掏出来,放在石桌上,对着玉佩说话,说今天的风很大,说隔壁的阿婆送了新做的米糕,说他把枇杷树的枯枝剪了,明年肯定能结很多果子。
他说得很认真,像在等谁回应。
有天吴邪去送茶水,听见他对着玉佩轻声说:“我不骗你了,你回来好不好?”
吴邪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想起长白山的雪,想起古潼京的沙,想起碎玉最后看张起灵的眼神,带着那么多的不舍,却还是转身走进了风雪里。
原来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活着的人,被困在回忆里,日复一日地骗自己,说那个人还会回来。
冬至那天飘了点雪。张起灵把那两块玉佩揣进怀里,又把那件月白裙子的布料裹在外面,然后走进了雨村后的山。吴邪和胖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半山腰的桃树下挖了个坑,把玉佩和布料埋了进去,上面还插了块木牌,写着“碎玉”两个字。
“这里向阳,暖和。”张起灵拍了拍坟头的土,像是在对谁解释,“你怕黑,我把灯笼挂在树上,晚上就不黑了。”
他真的在桃树上挂了盏灯笼,是碎玉亲手糊的那盏,上面还留着她用朱砂点的玉兰。风一吹,灯笼晃悠悠地转,像个不肯离去的魂。
张起灵坐在坟前,从日出坐到日落。夕阳把他的影子和坟头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个人终于依偎在了一起。
吴邪和胖子站在远处,看着那盏灯笼在暮色里亮起来,暖黄的光透过玉兰的剪影落在雪地上,像谁撒了把碎金。
他们知道,张起灵大概是不会再走了。他要守着这座空坟,守着那些骗自己的念想,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直到自己也变成这雨村的一抔土,和她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