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51)
而那盏灯笼,会一直亮着,像个固执的希望,在每个漆黑的夜里,等着一个不会归来的黎明。
第72章 忘记
古潼京的风裹着沙粒撞在废弃油井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汪灿把最后一块帆布钉在井架上,转身时看见汪碎玉正蹲在沙地上画圈,手指在滚烫的沙里抠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像在描摹某个想不起来的东西。
“别碰沙子。”他扔过去一条帕子,声音裹着风沙有点发飘。那是条月白色的棉帕,边角绣着半朵玉兰,是从她破烂的裙摆上拆下来的布料缝的。
汪碎玉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沙粒。她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是浅褐色的,可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茫然,像蒙着层雾。“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种刚学说话似的生涩——她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过去的一切,只记得醒来时身边只有汪灿,和他手腕上不断渗出的血。
汪灿把水壶递过去,盯着她喉间滚动的吞咽动作。她脖颈上的皮肤很白,却布满了细密的针孔,那是过去二十年里汪家用来抽她的是血,留下的痕迹。他姑姑被吴三省杀死之前,还念叨着这个孩子,说“久宁,久宁,我的久宁”,却被她的亲爹丢在了雪地里,被她的亲哥哥当成毒罐子养了二十年。
“沙子里有瘴气。”汪灿扯了个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红痕上。那里的皮肤又开始发烫,毒素正在反噬,他昨天刚喂过血,看来剂量得再加些。
汪碎玉没再问,只是低头用帕子擦手。帕子上的玉兰绣得歪歪扭扭,针脚里还嵌着点暗红,像干涸的血。她摸着那朵花,指尖突然一颤,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有个模糊的影子在脑子里晃,穿蓝色连帽衫的男人,手里捏着块玉佩,玉佩上的冰凉贴着她的掌心。
“头疼?”汪灿立刻按住她的后颈。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按在她风池穴上的力道却很轻。他的法子,能暂时压下碎玉的毒发。
“有个人……”汪碎玉的声音发颤,“他好像总看着我,不说话。”
汪灿的手猛地收紧。他想起长白山雪地里那个背影,张起灵抱着中毒昏迷的碎玉站在风雪里,黑金古刀插在雪地里,刀身凝着冰,却把她护得密不透风。那时他躲在松树上,看着碎玉的手指在张起灵手背上轻轻划着,像在写什么字。
“是要害你的人。”汪灿的声音冷下来,指尖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他们把你当成怪物,想挖你的心炼药。”
碎玉的眼睛倏地睁大,浅褐色的瞳孔里浮出恐惧。她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汪灿攥住手腕。他的指腹擦过她腕间的锁玉针孔,那里的皮肤薄得像纸,能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
“只有我能护着你。”汪灿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吃了这个,就不疼了。”
那是用他的血和汪家秘药炼的,能暂时压制毒素,却也会慢慢侵蚀她的记忆。汪宁说过,碎玉的毒解不开,除非用张起灵的麒麟血做药引。可他不能让她回去,那个男人给她的温柔是毒药,像雨村廊下的枇杷香,闻着甜,却会让她忘了自己是谁。
碎玉把药丸吞下去时,喉间涌上股铁锈味。她想起昨天夜里做的梦,梦里有片海子,芦苇丛里藏着个穿蓝衣服的影子,她想跑过去,脚下却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影子被风沙吞没。
“我们要去哪里?”她望着远处起伏的雅丹群,风卷着沙粒掠过土丘,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
“找能治好你的地方。”汪灿把帆布往她身上裹了裹,“往南走,过了黑风口就是绿洲。”
他故意往黑风口的方向指。那里根本没有绿洲,只有汪家覆灭后留下的乱葬岗。他要让她亲眼看见那些刻着“汪”字的木牌,让她知道自己的根在这里,永远也别想回到雨村去。
碎玉的目光落在他渗血的手腕上。那里缠着块脏兮兮的布条,血渍已经发黑,是昨天喂她血时留下的。“你的手……”
“没事。”汪灿把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伤口,“我们汪家人的血,就是用来救命的。”
他没说的是,每次喂血后,他都会疼得整夜睡不着,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骨头。汪宁说他的血是“钥匙”,能暂时锁住碎玉的毒,却也会让他和她的命缠在一起,一损俱损。
夜里他们在废弃的矿道里落脚。汪灿生了堆火,火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像两个相依为命的孤魂。碎玉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打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
汪灿盯着她的睡颜,手里摩挲着那半块玉兰佩。这是从她怀里掉出来的,另一半据说在张起灵手里。玉佩上刻着的“凝”字被磨得发亮,是她常年摩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