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156)
张起灵的声音突然在仓库深处响起,低沉得像落进古井的石子。汪碎玉猛地抬头,看见他站在月光里,黑色连帽衫的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手里还攥着那两块拼在一起的玉兰佩,玉佩边缘的磨损处,是他无数个日夜摩挲出来的痕迹。
她突然想起雨村的清晨,他总坐在廊下擦这对玉佩,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她脸上,暖得像春天的溪水。那时候她眼睛还看不见,却能听见玉佩碰撞的轻响,像谁在说悄悄话。
“你是谁?”汪碎玉抓起脚边一根生锈的铁棍,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摆出凶狠的样子。记忆里的温柔和眼前的恨意像两条毒蛇,在她血管里撕咬,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张起灵没回答,只是一步步朝她走来。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的声响,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汪碎玉一步步后退,后背撞上堆得高高的木箱,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别过来!”她嘶吼着举起铁棍,手腕却抖得厉害,“我杀了吴邪!我也敢杀你!”
张起灵的脚步顿了顿。他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在月光里亮得惊人,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痛,像雨村那口枯井,藏着太多说不出的话。
“碎玉。”他轻轻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跟我回去。”
这三个字像把钥匙,猛地撬开了汪碎玉记忆的闸门。她想起雨村的夜晚,她发高热,张起灵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山路去求医,他的后背很宽,隔着衬衫也能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她想起他教她认草药,指尖划过叶片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她想起他把自己的血喂给她解毒,说“别怕,有我在”。
这些画面涌得太急,几乎要冲垮她被秘药筑起的防线。汪碎玉捂着头蹲下去,铁棍“哐当”落地,她像只受伤的小兽,发出压抑的呜咽。
“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你们都是骗子……是你们害了我……”
张起灵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想伸手碰她的头发,就像在雨村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可他的指尖刚要碰到她的发梢,汪碎玉突然像被惊醒的毒蛇,猛地从靴筒里抽出把藏着的短刀——那是汪灿给她的另一把,刀身窄而锋利,淬过见血封喉的毒。
“去死吧!”她红着眼嘶吼,短刀带着风声刺向张起灵的胸口。
他没躲。
刀锋没入皮肉的声音很轻,像切开一块温软的豆腐。张起灵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那把刀,刀柄还握在汪碎玉手里,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在水里泡久了的玉石。
“你……”汪碎玉愣住了,短刀还在她掌心微微震动,仿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血液顺着刀身流淌。她明明盼着他死,盼着所有和“家”有关的人都消失,可当刀锋真的刺穿他的胸膛时,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一同扎穿了。
张起灵抬起手,不是去拔那把刀,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烫,带着血的温度,烫得她几乎要甩开,可他的力气很大,牢牢地攥着,像在怕她跑掉。
“为什么不躲?”汪碎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涌出来,混着雨水砸在他的手背上,“你明明能躲开的……”
张起灵看着她,嘴角似乎想扯出个笑容,却只溢出一口血沫。他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一步步向前走。每走一步,那把刀就往他身体里扎得更深一分,血顺着刀柄往下淌,染红了他的黑色衬衫,也染红了汪碎玉的指尖,黏腻得像化不开的糖浆。
汪碎玉被他带着,一步步后退。她想松手,想把刀拔出来,可手像被钉在了刀柄上,怎么也动不了。她看着他胸口的血越来越多,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看着他帽檐下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却依旧固执地望着她,像在确认什么。
“停下……你停下啊!”她哭喊着,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张起灵伸手揽住了腰。他的手臂很沉,带着濒死的无力感,却依旧把她护得很紧,像在雨村那次山洪暴发时,他也是这样把她护在怀里,任凭泥石流砸在自己背上。
记忆里的温柔和现实的血腥重叠在一起,汪碎玉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她猛地推开张起灵,想把刀拔出来,可他却借着这股推力,又向前走了一步,刀锋几乎要从他背后透出来。
“张起灵!”她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你疯了吗?!”
他似乎终于听到了,眼神有了一丝波动。他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垂落,砸在自己胸口的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