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221)
“阿依姑娘!有话好好说!”胖子看得急眼,挣扎着想去拉,麻绳勒得手腕生疼,紫红的勒痕里渗出血珠。他刚要骂娘,就被吴邪死死捂住嘴。吴邪的手心全是汗,贴在胖子嘴上,带着股土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他摇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阿依手腕上的银镯——那镯子内侧刻着细密的花纹,是苗寨的平安符,此刻却随着她的颤抖发出哀鸣般的脆响。
“你说话啊!”阿依扔掉瓷片,双手揪住黑瞎子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他的衣领早就被血浸透,黏在皮肤上,被她一扯,疼得黑瞎子倒抽一口冷气,左脸的伤口裂得更开,血珠溅在阿依的脸上,混着她的眼泪往下淌。“你不是最会耍嘴皮子吗?你不是总说欠解家的债要还吗?我弟弟的命,你打算怎么还?!”
黑瞎子的墨镜早就碎了,露出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右眼的瞳孔缩成一点,映着阿依脸上的泪,像两汪碎掉的湖;左眼的伤疤裂着血缝,却透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像看过太多生死的古井。他抬手,想去碰阿依的脸,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那指尖还沾着自己的血,他怕弄脏了她脸上未干的泪。最终那手无力地垂下,落在她的银镯上,轻轻碰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告别。
“还不了。”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这条命,早就该给你弟弟抵命了。只是……解家还有未了的事,小花他……”
“别跟我提解语花!”阿依猛地推开他,黑瞎子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头顶的水珠簌簌往下掉,砸在他脸上,混着血往下淌。“当年要不是为了帮他找解九爷的密信,我弟弟怎么会被卷进来?解家欠我的,比这地牢里的瘴气还多!”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眼泪混着脸上的银饰反光,在火把的映照下像碎掉的星星。“你知道吗?我弟弟死的前一天,还在给你编竹篓。”她蹲在地上,手指抠着石缝里的苔藓,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他说阿瞎哥喜欢喝米酒,编个大点的竹篓,能多装几坛。他还偷偷在竹篓底刻了你的名字,用苗银粉描了,说这样你就不会弄丢了。”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孩童般的固执:“那竹篓最后被烧得只剩个底,我捡回来藏在床底下,每次看见都想……要是那天我没让他去找你就好了。要是我把他锁在家里,要是我抢过他手里的密信……”
黑瞎子靠在石壁上,胸口的血还在往外渗。他想起那个总爱穿白麻布褂子的少年,背着竹篓在晒谷场上跑,芦花粘在他发梢,像落了场雪。少年的汉话学得慢,总把“阿瞎哥”喊成“阿哈哥”,每次被笑就红着脸捶人,力道轻得像挠痒。有次他从镇上带了块桂花糕,少年踮着脚递给他,指尖沾着糯米粉,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琉璃:“阿哈哥,甜。”
“他不该死的。”黑瞎子的声音发颤,这是吴邪第一次见他失态——这个永远吊儿郎当的男人,此刻眼眶泛红,血和泪混在一起往下淌,“汪家要的是密信,我该把密信给他的……”
“给了他,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阿依抬起头,眼里的泪已经干了,只剩下红血丝,像蛛网似的罩在瞳仁上,“汪家人从来不会留活口。你护着密信,护着解家,护着那个素未谋面的解语花,就只能牺牲我弟弟,对不对?”
黑瞎子没说话。有些选择从来由不得人,就像当年解九爷把他从乱兵堆里拖出来时,也没问过他愿不愿意欠这条命。那时他倒在血泊里,怀里揣着家族的玉牌,解九爷蹲在他面前,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血:“从今往后,你可以好好活着了。”
阿依突然笑出声,笑声里裹着泪:“你知道吗?我弟弟临死前,手里还攥着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红布包,布角磨得发毛,打开来,里面是半枚银质的铃铛扣——和黑瞎子藏在袖口的那半枚,正好能拼在一起。铃铛扣内侧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是少年跟着汉人学写的第一个字,当时他还得意地向黑瞎子炫耀,说等刻好了,要跟阿姐一人一半。
“他说这是你送他的,能保平安。”阿依把铃铛扣捏在手里,指腹摩挲着那个“安”字,“可平安在哪呢?”
黑瞎子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当年他从国外回来,特意带给少年的礼物。他记得在巴黎的跳蚤市场看见这对铃铛扣,银质温润,铃舌是小小的红宝石,摊主说能辟邪。他花了三个月的饷银买下,回来的路上一直揣在怀里,怕磕着碰着。少年接过时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说要跟阿依一人一半,等他攒够了钱,就去镇上打副银镯子,把铃铛扣镶在上面,“这样阿姐和阿哈哥就都能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