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225)
解连环背对着她,正在往洞外搬松枝,听见这话,动作顿得像块石头。我往嘴里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结冰的草堆上,晕开个深色的圆点。
汪凝撑起身子时,草堆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像有蛇在爬。她的目光扫过空荡的草堆,扫过解连环僵硬的背影,最后落在我脸上,那双总是亮得像浸了水的黑琉璃的眼睛,突然就暗了下去,暗得像洞外的风雪。
“她没了?”她问,声音平得像块冰,可肩膀却抖得厉害,怀里的军大衣滑落在地,露出腕上那只他送的银镯子,在微光里晃出细碎的光。
解连环猛地转身,脸上的冰碴子掉了一地:“生下来就……”
“你骗我!”汪凝突然扑过去,指甲死死掐进他的胳膊,指缝里还沾着生产时的血痂。
她的哭声撞在冰壁上,碎成一片尖利的回响,像无数根针往人耳朵里扎。解连环任由她掐着,手臂上很快渗出血珠,混着她的眼泪往下淌。“凝凝,对不起。”
这句话像把刀,瞬间捅穿了汪凝。她的手猛地松开,踉跄着后退,撞在洞壁的冰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血沫,“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骗我上长白山,骗我生下她,就是为了……亲手把她扔了?”
她抓起地上的军铲就往解连环身上砸,铁铲撞在他背上,发出哐当的巨响。“你这个骗子!你不是吴三省!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哭喊着,头发散在脸上,像团疯长的野草,“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把她还给我啊!”
解连环不躲也不挡,任由铁铲一下下落在身上。我看着汪凝腕上的银镯子在挥动中撞出哀鸣,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小东西攥着我手指的样子,五根小肉柱子软得像棉花,却攥得死紧。
后来汪凝哭脱了力,瘫在草堆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冰缝里渗,很快冻成了细小的冰珠。解连环蹲在她旁边,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半天,最后只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是那枚刻着“臣”字的,往她手里塞。“凝凝,忘了吧。”他说,声音里的疲惫像座山,“就当……从来没有过。”
汪凝没接,手往怀里缩了缩,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像只被掏空了内脏的兽。
再见到汪凝时,已是一年后。苗寨的火把节,篝火堆得像座小山,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红。我刚从斗里出来,后颈的旧伤还在疼,那个女人穿着靛蓝色的苗裙,银饰在火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正是汪凝。
这个时候得汪岩,还和瞎子称兄道弟,他抱着一个粉嘟嘟得小女孩,来接他回家“这是碎玉,我养女。”汪岩拍着我的肩膀笑,露出颗金牙,“去年在长白山捡的,命硬得很。”他指了指旁边的小男孩,那孩子正拿着根火把转圈,眉眼像极了汪岩,“这是我儿子汪灿,六岁了,能帮我看场子了。
我盯着汪凝怀里的碎玉,她的小手正抓着汪凝的衣襟,指缝里露出点银镯子的反光——正是去年汪凝掉在长白山冰洞里的那只。汪凝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突然顿了顿,眼里闪过点什么,快得像流星。
“哟,这小丫头长得真俊。”我打了个哈哈,往汪岩手里塞了坛米酒,“让我抱抱?沾沾福气。”
汪岩没多想,挥了挥手。我接过碎玉时,指尖触到她后背的温度,心里猛地一揪——跟去年在长白山棉布里焐着的温度,一模一样。她睁开眼,黑葡萄似的眼珠盯着我,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刚冒头的小牙,伸手就去抓我袖口的银铃铛。
“这丫头,跟你投缘。”汪岩哈哈大笑。我抱着碎玉转了个圈,余光瞥见汪凝站在原地,手紧紧攥着自己的银镯子,指节白得像冰。
“姑娘,不抱抱,沾沾福气吗?”我冲她扬了扬下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她愣了愣,慢慢走过来。我把碎玉递过去时,故意让孩子的手碰了碰她的手腕。就在那瞬间,碎玉突然抓住她的银镯子,攥得死紧,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在喊什么。
汪凝的手抖了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脖子里淌,落在银饰上,溅起细碎的光。她低下头,用额头抵着碎玉的额头,轻声说:“碎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摸出怀里的铁皮相机,是去年从长白山带出来的,一直没舍得扔。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我看见汪凝眼里的泪,看见碎玉攥着银镯子的小手。
这张照片,后来被,解连环要走了,被他藏在苗寨老榕树的树洞里,用油纸裹了三层,外面套着个摔瘪的酒葫芦。解连环派人来取时,带了坛三十年的女儿红,说「这酒得等小花成年时喝」。黑瞎子盯着酒坛上的红绸,突然想起汪凝怀孕时总念叨的酸梅汤,那时「顶着吴三省脸得解连环」每天跑三里地去镇上买,回来时裤脚总沾着泥,像个刚从田里回来的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