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248)
九爷在正厅等着,手里还捏着本账册,见我进来,眉头刚要皱,目光扫过担架上的白布,突然就定住了。我把半枚带血的袖扣递过去时,他的手抖得像筛糠,指腹蹭过“环”字上的血渍,突然猛地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像头被人剜了心的老兽。
“连环……”他只喊了这两个字,就一头栽倒在太师椅上。我冲过去扶,才发现他后心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鬓角的白发在那一瞬间像是多了大半。
那天夜里,解家老宅的灯亮到天明。我守在廊下,听见正厅里传来九爷的哭声,不是嚎啕,是那种被捂住嘴的呜咽,一下下撞在梁柱上,震得人心里发慌。后来管家偷偷告诉我,九爷把自己和儿子的尸体锁在屋里,谁也不让进,第二天开门时,看见他抱着解连环的头,一夜之间,背就驼得直不起来了。
小花那孩子躲在门后哭,手里攥着串冻硬的冰糖葫芦。那是解连环从西沙带回来的,路上被风雪冻成了冰疙瘩,红得像团凝固的血。我劝他“吃点吧,你爹特意给你带的”,他却突然把糖葫芦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哭喊着“他不是我爹!他骗人!”
我这才想起,解连环离家前,总跟小花说“等爹回来,带你去逛庙会,买五串冰糖葫芦”。那孩子记着呢,天天在门坎上数日子,数到雪都下了三尺厚。
九爷从那天起就垮了。以前他能在盘口跟人掰扯三天三夜,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喝碗药都得歇三回。有次我去看他,正撞见他对着本相册发呆,里面全是解连环小时候的照片——光着屁股在院子里跑的,背着书包上学的,第一次穿西装的。九爷用枯瘦的手指摸着照片上的人,嘴里念叨“我不该让你去的……不该让你去的……”
“没过几天,汪凝就来找我了。”瞎子的目光转向东跨院的方向,那里的灯还亮着,“她穿着件蓝布旗袍,肚子已经显怀了,站在解家的门槛外,手足无措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说‘瞎子哥,三省说,让我来看看小花。还有,连环到底是怎么回事。”瞎子欲言又止,这个傻女人,到现在都分不清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说解连环,不是吴三省。
“我把她领进去的时候,九爷正对着解连环的照片发呆。九爷看着汪凝哄着解雨臣,心里面有些欣慰。又想起自己的傻儿子,到底都没有告诉她,他叫解连环。他用吴三省的名字谈恋爱,临了也没有告诉她,他不是吴三省。当年,那臭小子说,他把吴邪喝小花换了,其实换没换他能不知道吗,只不过私心想让亲生母亲陪在小花身边,罢了。
那天下午,九爷的精神好了很多,让我扶他下床,在院子里晒了晒太阳。他跟我说,“雨臣还小,我却不得不把解家的重担压到他的头上,瞎子,你多照看照看…”瞎子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怕惊扰了那段温暖的回忆,“可他没等到。三个月后,九爷就走了,临走前还攥着那本笔记本,嘴里念叨着‘连环,回家’。”
书房里彻底静了下来,只有玉兰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谁在低声哭泣。解雨臣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最后猛地停住,指节泛得发白。
“所以,”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但你,解连环,他混进了那个跟万奴王有关的组织,手里还拿着第二枚蛇眉铜鱼。而吴三省,一直在外面配合他,对吗?”
瞎子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解开红布,里面是枚银戒指,戒面上的“环”字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
瞎子叹了口气,道:“九门的劫数,从来都不是一代人的事。”这盘棋,早就布下了,而他们,都是棋子。只是不知道,最后能落子定乾坤的,会是谁。
第116章 九门往事(四)
瞎子的指尖在空酒壶上最后磕了两下,壶底与桌面碰撞的闷响像是句未完的叹息。他抬起头,墨镜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书房的昏灯,落在那些被岁月掩埋的褶皱里:“解连环假死之后的事,你们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八岁的小花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解家祠堂的供桌前,听着盘口的人汇报账目。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有同情,有怀疑,更多的是等着看这孩子什么时候撑不住。”
“可他撑住了。”瞎子的声音里泛起点不易察觉的暖意,“九爷走前把账房先生和几个忠心的伙计都托付给我,让我盯着点。我看着小花白天背戏文,晚上学算盘,有次撞见他对着账本上的‘亏损’二字发呆,手指在‘解连环’的签名上划来划去,划得指尖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