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碎玉的指尖在星象图上慢慢划过，突然想起在汪家地牢里，那些人按住她的头，说的话：“汪家的狗，就该一辈子戴着项圈。”那时她以为自己永远都逃不掉了，却没想到，会有一群人，为了她这块“汪家的狗”，费尽心机找来这救命的青铜，只为了让她彻底拜托汪家。”

走廊里，解雨臣正用紫外线灯照着那半块青铜片的拓印。灯光下，原本模糊的纹路显露出细微的荧光，像条游动的银蛇，在纸上蜿蜒出复杂的路径。“王盟没说错，这上面的星象图，确实跟汪家芯片里的磁石粉频率对得上。”他关掉紫外线灯，指尖在拓印边缘敲了敲，“但你们发现没有，这纹路不止能震碎芯片，还能……”

“还能定位张家的祖坟。”吴邪接口道，声音里带着点苦涩。他刚收到王盟发来的最新消息，专家破译了纹路里的星象坐标，直指长白山深处的张家古楼，“霍家想要的，恐怕不止是芯片的秘密。”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阿香是谁了！”他从背包里翻出本泛黄的账簿，是前阵子在霍家旧宅找到的，上面记着些人名和对应的“酬劳”。在某一页的角落里，用朱砂笔写着“阿香，取青铜片一枚，换弟弟医药费”。

“这丫头是霍家找来的托儿？”胖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可她怎么知道碎玉带了青铜片？”

解雨臣的目光落在账簿的落款日期上——正是他们在小镇停留的那几天。“她不用知道。”他冷笑一声，指尖点在“霍秀秀”三个字上，“霍家大小姐亲自安排的人，还能不知道咱们的行程？”

房间里，汪碎玉正把两片青铜片合在一起。完整的星象图在月光下泛着光，像幅缩小的夜空。张起灵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按在她的脉搏上，那里跳得又快又急，像藏着只慌乱的小兔子。

“阿香不是汪家的人。”吴邪突然开口，指尖划过青铜片上的一颗亮星，“在小镇上见她时，她袖口沾了点当归粉，是霍家特制的伤药味道。而且她说话时总往左边偏头，左耳后面有块月牙形的疤，那是霍家训练死士时，被烙铁烫的标记。”

解雨臣的眼神沉了沉。他想起在蛇沼见过的霍家死士，确实个个左耳后有疤，只是没阿香那么浅。看来这阿香是霍家安插的棋子，却还没到被完全控制的地步。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从腰间解下那把黑金古刀，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刀鞘上的花纹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在无声地说“别怕”。

走廊里的讨论还在继续。吴邪已经联系了王盟，让他查阿香弟弟的下落，想从这里找到突破口。胖子则在摆弄他的工兵铲，说要给霍家那群“小娘们”点颜色看看。解雨臣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上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走吧。”他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该让那丫头知道，咱们不是只会说对不起的废物。”

吴邪的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跟着往楼上走。他的手心沁出了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汪碎玉，不知道该怎么弥补那一巴掌带来的疼。可当他走到门口，看见张起灵正拿着帕子，轻轻替汪碎玉擦眼泪，而汪碎玉手里的青铜片在月光下泛着光时，突然觉得，或许有些对不起，不用说出口，用行动来证明就好。

房间里的灯光透过门缝漏出来，在走廊的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光带，像条通往黎明的路。门外的人知道，门内的人也知道，这青铜片带来的不只是解脱，还有更汹涌的暗涌——霍家的觊觎，汪家的余党，张家的秘密……所有的一切都像张网，正慢慢收紧。

但此刻，房间里很安静。汪碎玉把合在一起的青铜片放进锦袋里，贴身藏好。张起灵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那把黑金古刀，刀身映着两人的影子，像幅凝固的画。

张起灵点了点头，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碰到她的耳垂时，汪碎玉没躲，只是睫毛颤了颤，像有蝴蝶停在上面。

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他们想要青铜片，就得拿阿香弟弟来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不能让她像我一样，被人拿软肋拿捏着过活。”

张起灵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虽然很淡，却真实存在。他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背上，那里有道陈年的刀疤，是当年为了护吴邪留下的。

“一起去。”他说。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毯上织出片银网。走廊里传来吴邪和胖子压低的说话声，夹杂着解雨臣偶尔的轻笑，像首不怎么动听，却让人安心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