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所以你要在这里耗死？”他问，语气里带着无奈，“那碎玉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解雨臣的动作僵住了。

“她把你打晕，把吃的喝的都塞给你，不是让你在这里陪着她一起死的。”瞎子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是想让你活着，带着承安好好活下去。”

“我做不到……”解雨臣的声音低了下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做不到……”

他想起碎玉最后回头时的笑容，那么轻，那么淡，却像一把刀，深深扎进他的心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妹妹的依靠，却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保护他。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生路，而他，却连带着她的那份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小花，”瞎子伸出手，想要碰他的肩膀，却被解雨臣猛地挥开。

“别碰我！”解雨臣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痛苦，“让我一个人待着……”

瞎子看着他蜷缩在岩壁角落，像只受伤的小兽，突然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解雨臣的脾气，此刻说再多都是徒劳，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把他带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他悄悄握紧了手里的黑瞎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然后，他猛地冲上前，在解雨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手刀劈在了他的后颈。

解雨臣的身体软了下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又听到了碎玉的声音，轻声说：“哥，对不起啊……”

瞎子接住他软倒的身体，叹了口气。“傻小子，”他低声说，“活着，才有资格说对不起。”

他背起解雨臣，转身看向青铜门的方向。那里，张起灵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吴邪和胖子在他身边低声劝说着什么，却始终没能让他挪动半步。

瞎子摇摇头，不再多看，背着解雨臣一步步向峡谷外走去。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不仅是解雨臣的命，还有解九爷的嘱托，和解家最后的希望。

峡谷里的风越来越冷，吴邪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看着眼前依旧纹丝不动的张起灵，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小哥，”他又开口，声音带着恳求，“我们回去吧，这里……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张起灵没有回头，依旧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青铜门，仿佛要在门上看出一个洞来。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像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孤松，倔强而绝望。

胖子在一旁叹了口气，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天真，别劝了，”他低声说，“你还不了解小哥吗？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吴邪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他就是不甘心。他看着张起灵指尖的血迹，看着他胸口不断渗出来的血渍，看着他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节，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可是……可是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他留在这里啊！”他激动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甚至连出去的路都被封死了……他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胖子的声音低沉而无奈，“你想想，碎玉进去了，小哥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去？对他来说，或许和碎玉死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不允许！”吴邪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睛因为激动而通红，“我绝对不允许！碎玉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小哥！绝对不能！”

他冲上前，想要抓住张起灵的手臂，却被张起灵猛地甩开。张起灵终于转过身，眼神冰冷得像峡谷里的寒风，让吴邪瞬间僵在原地。“你们走吧。”张起灵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小哥……”吴邪还想说什么，却被张起灵接下来的动作惊呆了。

只见张起灵手起刀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吴邪只觉得后颈一麻，眼前一黑，身体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吴邪，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起灵，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小……小哥，你……”

张起灵没有理会他的惊讶，只是弯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被攥得变了形的银铃铛，递到胖子面前。“如果，一个月后，没有我的消息，”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承安。”

胖子看着那枚银铃铛，上面还沾着张起灵的血迹，冰冷而沉重。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他只能憋出一句：“都要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