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356)
才多久啊?好像上次见面时,他还能在小花眼里看到火焰,看到不甘,看到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气。可现在,那火焰像是被一场大雨浇灭了,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连一丝火星都寻不到。
吴邪的脚步僵在原地,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那是承安,汪碎玉收养的女婴,现在成了小花唯一的牵绊。孩子大概是饿了,开始哼哼唧唧地扭动,小嘴一张一合,发出模糊的“啊……呀……”声,像只刚出生的小猫。解雨臣立刻调整了姿势,把孩子更稳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曲子吴邪有点耳熟,好像是小时候奶奶哄他睡觉时唱的,简单又温柔。
他想起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三叔吴三省总在他闯祸后笑着骂他“小兔崽子”,却会偷偷塞给他最新的探险杂志,带他去江边钓鱼,讲些真假掺半的江湖故事;解连环扮演的吴三省,虽然话少,却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笨拙地给他削苹果,苹果皮断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递过来的果子坑坑洼洼,却甜得人心头发颤;还有身边的胖子、潘子,甚至后来的小哥,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他,让他在温室里慢慢长大,从未真正体会过失去的滋味。
可小花呢?
他八岁接掌解家,在刀光剑影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本该是撒娇耍赖的年纪,却要学着看账本、算人心,学着把眼泪咽进肚子里;他守着承安,守着一个破碎的家,守着那些吴邪从未经历过的沉重——深夜里孩子的哭闹,换尿布时的手忙脚乱,哄睡时的耐心耗尽;他好不容易盼回了唯一的妹妹,却因为自己的执念,再次失去了她。
吴邪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小花本该拥有的安稳,偷走了他被亲人呵护的权利,现在,又亲手毁掉了他最后的念想。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他喘不过气。他一直以为“对不起”这三个字很重,重到能压垮愧疚,可到了此刻才发现,它轻得像片羽毛,根本承载不起这滔天的罪孽。
“吴邪?”
解雨臣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他抬起头,看向月洞门的方向,怀里的承安也跟着转动小脑袋,好奇地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那眼睛像里藏着星星,黑白分明,干净得让人心惊。
吴邪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几乎要转身逃跑。可他知道不能,有些事,躲不掉,也不该躲。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凌迟自己的良心。帆布包的带子勒得手心生疼,他却攥得更紧,仿佛那点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小花。”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连自己都快认不出了。
解雨臣没有起身,只是抱着承安调整了个姿势,让孩子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他的目光落在吴邪身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仿佛他不是个不速之客,只是片偶然飘过的云。“坐。”他指了指旁边的藤椅,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吴邪没敢坐,只是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承安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那小小的脑袋转来转去,嘴里发出“咿呀”的声响,大概是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很稀奇。那眼神干净得像块水晶,没有任何杂质,却让他更加无地自容——这个孩子,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间接导致她失去母亲的罪魁祸首。
“呀……呀……”承安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着吴邪的方向抓了抓,像是想够他口袋里露出的青铜铃铛的边角。那小手肉嘟嘟的,指甲盖粉红粉红的,像刚剥壳的荔枝。
解雨臣抬手按住女儿的小手,轻轻摇了摇,像是在安抚。“承安。”他低声唤着孩子的名字,声音放得极柔,“是……一个故人。”他顿了顿,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才半岁的孩子解释“故人”是什么,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承安乖,跟舅舅待着就好。”
承安似乎听懂了“乖”字,不再乱抓,只是把小手放进嘴里,含着指头哼唧。她还不会走路,甚至连坐稳都需要人扶着,此刻全靠解雨臣的手臂支撑着,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只被保护得极好的小兽。
吴邪的目光追着承安的动作,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这就是汪碎玉用命护住的孩子,是小花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他想起汪碎玉临行前,把这个襁褓紧紧抱在怀里,眼神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她说:“哥,承安就拜托你了。”那时他还以为,这只是句寻常的托付,没想到竟成了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