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碎玉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猛地缩回身子，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邮筒上。石板路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能感觉到解雨臣的目光还在这边停留，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疑惑。

“怎么了？”解雨臣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这些年在九门的漩涡里打滚，他早已养成了对危险的敏锐直觉。

“没……没什么。”汪碎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连忙捂住嘴。她知道自己不能被发现，至少现在不能。吴三省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盯着，她的出现，只会给哥哥招来杀身之祸。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庭院里再次传来男孩的笑声。汪碎玉悄悄从邮筒侧面探出头，看见解雨臣已经抱着孩子走进了屋，朱漆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她站在原地，直到银杏叶落在她的发梢上，才缓缓转身，融入街角的人流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青石板上，瞬间就被晒干了，像从未存在过。

“等我……哥……”她在心里默念，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张家古楼的地图在她脑海里清晰浮现，那些用母亲鲜血画出的符号，此刻成了她唯一的底气。

张家古楼外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汪碎玉躲在一棵千年古樟的树洞里，看着张起灵带着吴邪和胖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布满机关的石桥。

张起灵的背影依旧挺拔，却比在墨脱时多了几分紧绷。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吴邪，眉头微蹙，像是在担心什么。汪碎玉知道，他在担心她。离开墨脱前，他那句“等我”里的犹豫，她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天真，你确定这地图靠谱？”胖子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透过雾气传了过来，“这地方邪乎得很，我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吴邪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应该……没问题吧？阿宁说这是她家族传下来的密图。”

汪碎玉的心猛地一沉。假阿宁果然还在给吴邪下套。她悄悄从树洞里钻出来，像只灵巧的猫，跟在他们身后十步远的地方。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却被雾气吸收得干干净净。

张起灵忽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汪碎玉瞬间矮身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她看见张起灵的目光在她藏身的地方扫过，带着浓浓的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了，小哥？”吴邪转过身，顺着他的目光望过来，却什么也没看到。

张起灵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眼神里的不安更浓了。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那目光里有熟悉的气息，却又被什么东西掩盖着，让他捉摸不透。

汪碎玉躲在巨石后面，看着张起灵重新转过身，背影里的紧绷又重了几分。她忽然想起在墨脱的那些日子，他总是能在她藏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她。那时她以为是他的本事，现在才明白，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对不起……起灵哥哥……”她在心里轻轻说，指尖攥紧了口袋里的青铜碎片。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据说能在古楼里避开部分机关。

穿过石桥，就是张家古楼的正门。那是一座用青灰色巨石砌成的建筑，高约十丈，门口立着两尊石刻的麒麟，眼睛里嵌着墨绿色的玉石，在雾气里闪着幽幽的光。

“这门怎么开？”胖子凑到门前，用手敲了敲，石头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走到右侧的麒麟旁，伸手在它的眼睛上按了三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麒麟的嘴巴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一个凹槽，形状和他脖子上的青铜环一模一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下青铜环，放进了凹槽里。

“轰隆——”

古楼的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合着尘土和腐朽气息的冷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刺鼻的碱味。汪碎玉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内的黑暗——那里就是母亲说过的，埋葬了无数张家人秘密的地方。

“走吧。”张起灵率先走了进去，背影在黑暗里渐渐模糊。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汪碎玉等了约莫半分钟，才敢从巨石后面出来，快步走进古楼。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将外面的雾气和阳光，彻底隔绝在外。

古楼里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的青石板湿滑冰冷，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回响。空气中的碱味越来越浓，刺激得鼻腔生疼。

“这什么味儿啊，跟他妈漂白粉似的。”胖子一边咳嗽一边骂，“老张家人是有洁癖还是咋地，把楼里弄得跟消毒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