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她用指关节在墙壁上敲着，仔细听着声音的变化。当敲到第三块石头时，声音明显变得空洞起来。

汪碎玉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了那块石头。

“咔嚓——”

墙壁缓缓向一侧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潮湿的气息，还有隐约的滴水声。

这就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母亲说过，那里藏着张家和汪家最大的秘密，也藏着解雨臣被吴三省要挟的真相。

汪碎玉回头望了一眼耳房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知道，从踏入这个洞口开始，她和张起灵之间那点偷来的平静，就彻底结束了。

但她别无选择。

汪碎玉咬了咬牙，低下头，走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墙壁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外面的雾气和里面的黑暗，彻底隔绝开来。

第167章 张家和青铜门得由来

汪碎玉踏入洞口的瞬间，潮湿的气流裹挟着铁锈与腐土的味道扑面而来，比古楼上层的碱雾更显阴寒。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短衫，指尖触到衣料上未干的汗渍，又被洞中的寒气激得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脚下的路从青石板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岩石，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碎石滚落的声响，在狭长的通道里反复回荡，像极了某种生物蛰伏时的低吟。她手中的蜡烛火苗被气流吹得剧烈摇晃，橘黄色的光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时而拉长如鬼魅的手臂，时而缩短似蜷缩的兽类，仿佛暗处真的藏着窥视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放缓脚步，将蜡烛举得更高些，试图看清前方的路。岩壁上布满了青苔，指尖擦过能感觉到滑腻的湿意，偶尔还能摸到嵌在石缝里的枯骨碎片——指节处的骨头还保持着弯曲的弧度，像是死前还在抓挠岩壁，不知是哪朝哪代误入此地的人，最终成了古楼的一部分。通道比她预想的更陡，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小腿肌肉已经开始发酸，每一次抬脚都像是在拖拽重物，脚下的岩石却突然变得平坦。前方隐约透出微弱的光亮，不是蜡烛的暖光，而是一种清冷的、带着荧光的淡蓝，像极了墨脱夜晚的星空，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条通往深处的路。

汪碎玉加快脚步，很快便踏入一间约莫半亩地大的石室。石室四壁全是打磨平整的黑石，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既有类似甲骨文的象形符号，也有蜿蜒如藤蔓的图案，部分纹路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指甲刮过能感觉到细微的凹陷，显然是用尖锐器物蘸着血刻下的——那些血迹早已干涸成黑褐色，却仍能让人联想到刻字时的惨烈。石室左侧的墙壁上，还嵌着几排半人高的石架，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着与石碑相似的符文，部分匣子的锁扣已经锈蚀断裂，露出里面泛黄的竹简，竹简边缘卷曲，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这竟是一间藏书室。汪碎玉心中一动，目光扫过石架上的青铜匣子，最终落在石室中央立着的黑色石碑上。石碑一人高，碑身光滑如镜，竟能隐约映出她的轮廓，上面刻着的文字比四壁的更清晰，笔画间泛着淡淡的金光，仿佛有生命般在萤石光下流转，每一道光纹的跳动都像是在诉说久远的故事。她走到石碑前，指尖轻轻抚过碑面，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当指尖掠过文字时，竟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石碑在回应她的触碰，又像是沉睡千年的秘辛正在苏醒。

她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白绸，那布料是江南特有的云锦，边角已经磨损，上面用朱砂写着的密钥被母亲的血浸染过，带着淡淡的腥气——母亲当时咳着血，将白绸塞进她手心，说“这是打开真相的钥匙，去张家古楼，找负一层的石碑”。汪碎玉连忙从背包里取出白绸，小心翼翼地铺在石碑前的石台上，生怕动作太大损坏了这唯一的解读工具。白绸上的朱砂字遇萤石光后微微发亮，与石碑上的文字形成奇妙的对应，像是两把能互相打开的钥匙，每一个朱砂字都恰好对应着碑文中的一个字符。

汪碎玉深吸一口气，按照密钥的提示逐字逐句解读，古老的字符在脑海中慢慢转化为可懂的语言。她的呼吸随着解读的深入逐渐急促，握着白绸的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连掌心的冷汗都浸湿了布料——石碑上的内容，远比她想象的更颠覆认知。

石碑开篇先述“天地人”三王并立的时代。在上古，天族掌日月星辰、风雨雷电，族中神人皆着银白长袍，衣摆处绣着流云纹，踏云而行时会留下淡淡的光晕，落地后光晕便化作花瓣般的印记；地族管山川河流、草木鸟兽，族人皮肤呈淡绿色，能与万物沟通，指尖划过土地便能催生出嫩芽，甚至能听懂鸟兽的鸣叫，知晓山林中的危险；而人族则在人王的统领下繁衍生息，聚居在中原平原，以耕种渔猎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