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64)
她猛地回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像要破膛而出。
绿色的液体中央,汪碎玉的头正一点点往上抬。湿透的黑发像水草般贴在她苍白的脸上,遮住了鼻梁和嘴角,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刚从毒液里挣脱出来,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可瞳孔里的光却亮得吓人,像两簇淬了冰的鬼火,在昏暗的实验室里烧得人眼睛生疼。
没有迷茫,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之前眼底那点因“桂花糕”泛起的涟漪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封千里的死寂,比长白山最深的寒潭还要冷。那是种被彻底掏空后的冷,连恨都带着股尸气,仿佛她的灵魂早已在池底溺毙,此刻站起来的,不过是具被仇恨牵着走的躯壳。
“你……”阿宁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靴跟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她见过太多狠戾的眼神,汪家族长的阴鸷里藏着算计,张起灵的漠然里裹着疏离,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像把被血泡了三年的刀,连寒光里都带着股烂透了的腥气,剐得人皮肤发麻。
汪碎玉没看她,只是缓缓地、一寸寸地从池里坐起来。绿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发梢、衣角往下淌,在池边积成小小的水洼,映出她锁骨处那枚银锁碎片。那碎片被毒液泡得泛着青黑,却依旧嵌在皮肉里,像颗不肯愈合的痣,提醒着她曾有过别的牵挂。
心口的血续玉红得越发妖异,玉质里游动的红丝像无数条细小的血虫,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她抬手摸了摸那枚玉坠,指尖触到滚烫的玉面时,指节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不是因为疼,更像是某种本能的抗拒。可那抽搐只持续了半秒,就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动作机械得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
“报仇……”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裹着绿色的毒液,“吴三省……”
这三个字从她喉咙里滚出来,带着股铁锈味,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阿宁的心猛地一沉,沉得像坠了块铅。她终于明白,自己那句“活着才能报仇”到底唤醒了什么——不是那个会在蛇沼里把烤蛇肉塞给她、眼睛亮得像太阳的汪碎玉,而是个被仇恨点燃的空壳,壳里只剩下烧不尽的戾气,连呼吸都带着火星。
汪碎玉扶着池沿,慢慢站起来。绿色的毒液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在池沿积成小小的水珠,又“啪嗒”一声砸回池里,溅起细碎的涟漪。她的腿在发抖,膝盖处的伤口被毒液泡得发白,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可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像踩在刀刃上,却偏要在刀刃上走出条路来。
走到实验床旁时,她的脚腕突然一软,重重撞在床沿上。金属床架发出“哐当”的闷响,震得床上的铁链都在晃动。她却像没感觉到疼,只是垂眸看着床板上残留的血迹——那是她自己的血,暗紫色的,像朵枯萎的花。
突然,她弯腰,从床底捡起一把手术刀。刀锋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冷光,映出她眼底同样冰冷的笑意。那笑意很淡,只在嘴角勾起一道极细的弧度,却没有半分温度,像寒冬腊月里结在冰面上的霜花,带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在哪儿?”她转头问阿宁,手里的手术刀轻轻敲着掌心,发出“嗒嗒”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像秒表在倒计时,敲得人心里发慌。
阿宁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觉得一阵无力。她赢了,汪碎玉活下来了,可这活着,比死了更让人觉得窒息。她想起三年前在蛇沼,暴雨冲垮了临时搭建的帐篷,这丫头把唯一的防潮垫塞给她,自己蜷在篝火旁啃干硬的窝头,眼睛却亮得像装了星星:“宁姐,等出去了,我请你吃杭州的桂花糖糕,甜得能齁死人。”
那时候的汪碎玉,连笑都带着股甜气,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不知道。”阿宁别过脸,声音低得像叹息,“汪家也在找他。去年在西沙,他们截到过吴三省的船,可还是让他跑了,代价是折了七个好手。”
汪碎玉没再追问,只是握着手术刀,转身走向实验室深处。那里有扇暗门,门把手上缠着圈生锈的铁链,链上挂着块铜牌,上面刻着“禁入”两个字,字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迹。阿宁知道,门后是汪家的情报室,藏着近百年来所有倒斗家族的秘闻,也藏着吴三省断断续续的行踪。
她要去查,要用自己这半条命,去换一场不知输赢的复仇。
绿色的毒液顺着她的脚踝往下滴,在地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痕迹,像条正在爬行的毒蛇。心口的血续玉还在隐隐发亮,红得像颗跳动的、畸形的心脏,每跳一下,就有一缕红丝顺着血管往她眼底钻,让那双眼睛里的寒意更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