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84)
可还是晚了。
第45章 她希望我以张家族长的身份活下去
铁三角带着阿宁姐弟撤离长白山时,雪片像是被狂风撕碎的棉絮,密密匝匝地砸下来。吴邪背着张起灵的胳膊早已酸麻,可他不敢松劲——背上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却又沉得像座山,后颈那道手刀印泛着刺目的红,是胖子用了十成力气留下的。他知道这力道意味着什么,是怕稍一松懈,这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男人就会折返回那座血色气象站,把自己也埋进汪碎玉的血泊里。
胖子在后面踩着雪,工兵铲拖拽的痕迹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红痕,像条不肯愈合的伤口。他回头望了眼气象站的方向,铁皮屋顶在风雪里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像口倒扣的棺材。“天真,你说碎玉丫头……”话没说完就被寒风呛在喉咙里,咳出的白雾混着血丝,在雪地里散得极快。
吴邪没接话,只是把张起灵搂得更紧了些。穿过松树林时,枝桠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砸在张起灵垂落的手背上,瞬间融成水珠,像没掉下来的泪。这双手昨天还在替汪碎玉焐脚,在篝火旁给她编红绳,指尖的薄茧蹭得她手腕发痒时,她会笑着躲,说“小哥你弄痒我了”。现在这双手却僵着,指节泛白,仿佛还保持着最后想抓住什么的姿势。
他们在山脚下找到间废弃木屋,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的干草,霉味混着雪的寒气扑面而来。吴邪把张起灵放在唯一的木板床上,解开他的衬衫想处理肩伤,却在看到内侧那行字时猛地顿住——“长白雪冷,有你就暖”,针脚歪歪扭扭,被血浸透的地方已经发黑,像颗凝固的心脏。血渍的边缘还粘着根棕色的头发,是汪碎玉的,她总爱把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后颈那道月牙形的疤,说“小哥你看,像不像你给我的那半块奶糖”。
张起灵是在后半夜醒的。木屋中央的篝火快灭了,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吴邪递过去的热水被他抬手推开,搪瓷缸砸在地上,水洒在冻土上,瞬间结了层薄冰。胖子热好的压缩饼干放在床头,他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像尊被抽走魂魄的石像。
“小哥,我们得回去。”吴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老鬼还在,汪家的人还在,碎玉用命换我们出来,不是让我们当缩头乌龟的。”
张起灵的视线终于动了动,落在墙角那半块奶糖上。是胖子从气象站带出来的,糖纸被雪水泡得发涨,上面印着的兔子图案晕开了半边,她总说这个很甜。
“她不在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密文毁了,汪家不会再追了。”
胖子猛地站起来,工兵铲“哐当”砸在地上,红着眼吼道:“你说什么浑话!那丫头在气象站流的血能把雪地染红半里地!她攥着你掉的刀鞘碎片死不撒手!你现在跟我说她不在了就完了?!”
张起灵没理他,只是缓缓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疤。是六岁那年在筛选场,为了护被野狗围攻的汪碎玉,被咬伤的,和她后颈的疤一模一样。当时她趴在他背上哭,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说“小哥你的血好甜”,他以为那是童言,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第一次尝到“温暖”的滋味。他的指尖抚过疤痕,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我该去守青铜门了。”
吴邪和胖子同时僵住了。守青铜门,那是张家族长刻在骨头上的宿命,是用十年孤寂换世间安宁的契约。他曾为了汪碎玉,一次次推辞,甚至在张家祠堂和长老们拔剑相向,说“我的命里,早就没有青铜门了”。可现在……
“小哥你疯了?!”吴邪的声音发颤,抓起那半块奶糖塞到他面前,“碎玉要是知道你为了她要去守那破门,她在地下都闭不上眼!”
“她希望我活着。”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力量,“以张家族长的身份,好好活着。”
他想起汪碎玉总在篝火旁扒着他的胳膊念叨,说青铜门后肯定比长白山还冷,说她要学织毛线,给她编条能裹住脑袋的围巾,再塞满奶糖,这样他就不会饿了。那时候他总笑着捏她的脸,说“有你在,哪里都不冷”。现在她不在了,这世间的寒暑,于他而言,也就没了分别。
木屋外的风雪又大了,拍打着破门板发出呜呜的响声,像谁在哭。张起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道新疤,是昨天为了给汪碎玉捡掉在雪地里的青铜铃铛,被冰棱划的,当时她捧着他的手吹了又吹,眼泪掉在伤口上,说“都怪我”。现在这道疤还在,却再也等不到那双手来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