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汪家棋盘,她是弃子,也是心尖血,番外(87)
半个月后,汪碎玉能下地了。她总穿着瞎子那件过大的裘衣,摸索着在小屋里走,手指抚过墙壁上的猎枪、墙角的煤油灯、灶台上的铁锅,像在给这些东西刻记号。有次她摸到窗边的积雪,突然停住了,指尖按在冰面上,久久没动。
“想什么呢?”瞎子靠在门框上,嚼着瓜子。
“他说……长白雪冷。”汪碎玉的声音很轻,带着冰碴子,“可我现在……连雪是什么样都忘了。”
她记得张起灵的手很暖,记得他衬衫内侧的字很扎手,记得他给的奶糖很甜,却记不清雪落在脸上是什么感觉了。眼前的黑太浓,把所有的颜色和温度都吸走了,只剩下心口那道疤,时不时地疼,提醒她还活着。
瞎子吐出瓜子壳:“张起灵去守青铜门了。”
汪碎玉的身体猛地一颤,扶着窗台的手攥得发白,指节都在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子问:“……十年?”
“嗯。”瞎子点头,“张家的规矩,少一天都不行。”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也好……也好……”
这样他就不会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了。瞎了眼,满身疤,像个从坟里爬出来的鬼。他该守着他的青铜门,做他的张家族长,干干净净的,不用记得世上有个叫汪碎玉的人,不用被她这摊烂泥拖累。
又过了一个月,春暖花开的消息顺着融化的雪水传进山里。瞎子背着行囊准备下山补给,临走前蹲在汪碎玉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墨镜:“吴邪他们在山下找你,要不要……”
“不要。”汪碎玉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这个样子,就别出去吓人了。”
她能想象吴邪看到她会有多惊,胖子会有多骂,阿宁会有多愁。他们都该往前走,去拆汪家的老巢,去做他们该做的事,而不是被她困在这座深山里,守着个看不见的废人。
“那你想怎么办?”瞎子挑眉,“跟我这老瞎子耗一辈子?”
汪碎玉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手腕上的佛珠,一颗颗数着:“求你……别告诉他们我还活着。”
她要在这里等。等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等他忘了她,等他开始新的生活。如果等不到,那就等自己化成山上的土,混着雪,混着风,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瞎子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叹了口气。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却没见过这样的,明明活着,却要把自己埋进回忆里,像颗不肯发芽的种子。
“行。”他把墨镜戴回脸上,遮住眼里的情绪,“但你得答应我,好好活着。”
他留下足够的药品和干粮,临走前看了眼坐在门槛上的汪碎玉。她穿着那件黑裘衣,背对着他,望着雪山的方向,阳光落在她的发顶,却照不进她紧闭的眼。风吹起她的衣角,露出心口那道狰狞的疤,像条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瞎子下山时,在山口遇见了吴邪。他背着背包,眼睛熬得通红,显然是找了很久。“瞎子,你见过碎玉吗?”他抓住瞎子的胳膊,指节发白,“我们在气象站找到她的血衣,可……”
瞎子抽回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见过。”他吹了声口哨,转身往密林里走,“这长白山大得很,或许……她早就走了。”
吴邪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茫茫雪山,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胖子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风穿过山口,带着山上的寒气,像谁在轻轻叹息。
而此时的猎人小屋里,汪碎玉正坐在火盆前,手里攥着那半片刀鞘碎片。她把碎片贴在耳边,仿佛能听到张起灵的心跳,听到青铜门开启的声响,听到十年后的风雪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外面的花开了,草绿了,雪化了,可她的世界,永远是黑的。
也好。
她想。
这样,就不用看见他走时的背影,不用看见他在青铜门前刻的字,不用看见这十年里,所有关于他的、她再也参与不了的时光。
只要记得他手心的温度,记得奶糖的甜味,记得那句“长白雪冷,有你就暖”,就够了。
够她在这座深山里,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来的春天。
第47章 报仇
杭州的雨下了整整三天,把吴山居的青石板路泡得发亮。吴邪站在二楼的窗前,指尖夹着支快燃尽的烟,烟灰落在昂贵的西装裤上,他浑然不觉。楼下传来伙计的通报声,说解家的人把汪家在东南亚的据点地图送来了,他只是“嗯”了一声,目光依旧锁在雨幕里那棵老槐树上。
那棵树是汪碎玉当年亲手栽的,说等枝繁叶茂了,就可以在树下摆张桌子,夏天吃西瓜,冬天晒太阳。现在树倒是长得郁郁葱葱,栽树的人却连尸骨都不知埋在长白山的哪片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