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51)
“小声些,出去说。”盛寻压低声音吩咐完,便大步流星朝外走去,石护卫紧随其后。
门扉轻合,原本熟睡的冷千迟睁开眼。
他在榻上翻了几个身,却发现再难入眠。
这真是要命了,分明才是清晨,他一个懒洋洋的病人却躺不住了。
冷千迟索性起身披衣,推门踏入院中。
晨雾氤氲,庭院寂静得仿佛能听见露珠坠地的声响。
影三如墨痕般自暗处浮现,悄无声息地跪伏在他脚边:“冷公子,可需属下陪您出院子走走?”
冷千迟向着院门走了两几步,直到檐角垂落的紫藤花串垂到眼前。
再往上,是一方四角天。
他停下脚步,轻声说:“还是算了吧。”
第39章 托付
盛寻借了大皇子盛云澜的名号,以“殿下仁厚,欲亲治鼠患安民”为由,向民间大量收购活鼠。
银钱从他私库出,贤名却尽归盛云澜,这位大皇子自然乐得配合。
盛云澜白得仁德之名,自是满面春风地应下,却又添了句:“只是这些肮脏东西恐带疫病,莫要留在宫苑附近沾染贵气。”
便挥袖命他另寻偏远处处置。
盛寻当即择了城西荒宅,派亲兵把守,将李为秋、石护卫并一众重金聘请的药师密密封入院中。
外界只当是新来的这位盛国皇子盛云澜仁德,竟亲自督办治鼠安民之事。
皇城百姓忆起昔日信国权贵欺压盘剥之恶,再对比如今盛云澜体恤民情的善举,无不感激涕零,竟真有人在家中立长生牌位,歌颂盛云澜贤明。
盛寻踏入城西荒宅时,扑鼻尽是腥苦交杂的气味。
满院药师佝偻着腰记录鼠尸的反应,空气里弥漫着药味。
李为秋从蒸腾的药炉间抬起头,眼底是连日不眠的猩红,对着盛寻僵硬行礼:“殿下,三十二味毒物,若七味成一组与千丝引搭配……”他喉结滚动,吐出一个冰冷的数字,“约有一千二百六十二万零二百五十六种组合需试。”
盛寻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嘶哑:“那全部试完,需要多久?”
李为秋长叹一声:“殿下,那是一千两百万种……”
“李大夫。”盛寻眼底血丝密布,像濒死的困兽。
“殿下,”李为秋终于咬牙道,“我想先赌一把,只试太子府存的十三种毒物。若老天开眼,信庆曜真是随手从自己府里取了七种,如此只需试一千七百一十六种组合。
可我又不敢赌!若赌错了,后续所有剂量测试、解药炼制,步步皆错!冷公子绝对等不起第二次了!”
盛寻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一股寒意自脊骨窜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别说李为秋不敢赌,就是他盛寻,又怎敢拿冷千迟的性命去做这场豪赌?
“李大夫…容我想想……”盛寻单手死死抵住额角。
眼前尽是冷千迟的样子。
年少时扬抽人的张扬,漏雨破屋里拧着湿帕为他擦身时的温柔,蜷在他怀中轻颤的脆弱……
为何上天独独对你如此残忍?
要你一生受尽磋磨,连最后一线生机都要变成不知结果的赌局?
盛寻缓缓站起身:“李大夫,就按你说的去试吧。”
李为秋郑重点头:“好。”
“我们在信国不会停留太久,”盛寻望向窗外,“过些时日,还需劳烦李大夫随我回盛国。”
李为秋猛然抬头:“回盛国?那我的浣花坊……”
“我会派人替你好生打理。”盛寻抬手止住他的追问,“李大夫,劳烦你暂且只做大夫吧。”
李为秋长叹一声:“你在盛国,恐怕也是举步维艰。我知你是大皇子一派,如今回去,怕是步步杀机。”
盛寻却淡笑:“李大夫放心。石护卫的功夫是我身边最顶尖的,足以护你周全。即便我真有何不测……”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日天气,“石护卫也留给你。”
“殿下!”石护卫猛地跪地,膝骨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年轻的脸庞早已经血色尽褪。
李为秋被那声脆响刺得眉头一跳,竟下意识伸手去拽石护卫的胳膊:“起来!”
石护卫纹丝不动。
李为秋转向盛寻时语气罕见地带了厉色,“殿下,他是你的护卫,不是个物件。这般随手将他转赠旁人……”他瞥见石护卫绷紧的下颌线,“这不合适。”
盛寻凝视着石护卫苍白稚嫩的脸,转头望向李为秋:
“李为秋,我不是将他赠你,而是将他托付给你。”
盛寻亲手扶起跪地的青年,掌心感受到对方抑制不住的轻颤。
“小石头,我不是不要你了,我说的是,如果我有不测,你以后跟着李大夫,做个快意江湖的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