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女她以下犯上,番外(17)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和恐惧而微微发颤。
恳切的阻止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井方舒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
两人四目相对,执手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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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巡抚公子人渣到是心急,不过三四日,竟亲自莅临临州,高调地前来下聘。
丝竹管弦之声悦耳,落在苏清晏耳中却如同丧钟哀鸣。
她身着一身华贵却沉重的嫁衣般的锦袍,被父亲强令坐在主位下首,脸色苍白如纸,唇上点着浓艳的口脂,更衬得她毫无生气。
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放在膝上的手指死死攥紧了衣角,骨节泛白。
宴会气氛正酣,丝竹暂歇。
巡抚公子一身华服,带着熏人的酒气,手持一只莹润的玉杯,脚步略显虚浮地走到苏清晏面前。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苏清晏身上流连,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令人作呕的品评意味,嘴角勾起轻佻的弧度:
“久闻苏小姐才貌双绝,今日得见芳容,果真…名不虚传啊。”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放肆地在她脸上逡巡,一边说着,一边竟将酒杯递至她唇边,姿态狎昵。
浓烈的酒气和那毫不尊重的目光让苏清晏胃部一阵翻腾。
她猛地侧过头,避开那近在咫尺的酒杯,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抗拒。
“苏小姐这是不给本公子面子?”巡抚公子见她如此,脸上挂着的虚伪笑意瞬间消失,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他竟借着酒劲,伸手就去抓苏清晏藏在广袖下的手腕,力道之大,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
“放肆!”苏清晏如同被烙铁烫到,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一挥袖挣脱了那只令人作呕的手。
清脆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请公子自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喧闹的宴席瞬间陷入死寂,所有宾客的目光都惊愕地聚焦在两人身上。
乐师手中的乐器戛然而止。
“晏儿!”苏老爷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着苏清晏的手指哆嗦着,“你……你这个逆女!反了天了!还不快向公子赔罪!”
他的声音因暴怒而嘶哑,额角青筋暴跳。
苏清晏在满堂震惊、不解乃至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极慢地站起身。
她没有看暴怒的父亲,也没有看恼羞成怒的巡抚公子,而是用一种近乎冰冷的目光,缓缓环视了一圈这衣香鬓影、虚伪至极的“庆贺”场面。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主位上那张扭曲的脸和旁边那张布满淫邪与怒气的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如同珠玉落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小女子才疏德薄,性情粗鄙,不堪匹配公子金枝玉叶之躯。这门亲事……”她顿了顿,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恕难从命!”
“啪嚓!”
巡抚公子脸色由红转青再转黑,最后化为一片狰狞的暴怒。
他猛地将手中价值不菲的玉杯狠狠摔在地上,精美的玉器瞬间粉身碎骨,碎裂声在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好!好一个不识抬举的苏清晏!”他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你…你…你这个孽障!”苏老爷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发黑,指着苏清晏,气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反了…反了…家门不幸啊!”
面对父亲的滔天怒火和巡抚公子择人而噬的目光,苏清晏脸上毫无惧色,甚至浮现出一抹近乎凄绝的冷笑。
她抬手,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那支象征着“待嫁”身份的、父亲今日强行为她簪上的华丽金簪。
乌黑如瀑的长发失去了束缚,瞬间倾泻而下,如同黑色的瀑布,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却也让她整个人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决然之美。
“女儿心意已决,”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
“宁死不嫁此等仗势欺人、德行有亏的纨绔子弟!若父亲执意相逼,”她将那支金簪高高举起,冰冷的尖端在灯火下闪烁着寒芒,“女儿即刻便……”
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壮丁束缚了双手。
这场中秋宴席最终在一片狼藉、死寂和窃窃私语声中不欢而散。
喜庆的红绸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无声的嘲讽。
当夜,苏清晏便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强行拖进了阴森冰冷的苏家祠堂。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祠堂内只点着两盏昏暗的长明灯,幽蓝的火苗跳跃着,映照着祖宗牌位上一个个冰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