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女她以下犯上,番外(23)

作者:阿嗙

那些曾经与她吟诗作画、品茶游园的闺中密友,如今连影子都见不到了,仿佛她身上带着瘟疫。

反倒是市井里不知事的顽童,有时会追在她身后,嬉笑着喊:“看!罪臣之女!罪臣之女!”

那稚嫩却锋利的声音,像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这日午后,寒风依旧凛冽。

苏清晏正对着窗外的枯枝出神,试图将那些刺耳的童谣摒除在外,忽然听到一阵略显迟疑却又带着温暖的叩门声。

“笃、笃笃…”

她疑惑地起身,拉开门栓。门外站着的,竟是几位面熟的女子,身上带着染坊特有的染料气味和针线房里的棉絮清香。

……是城西女子工坊的绣娘们。

为首的张娘子,挽着家常的发髻,脸上带着劳作的红晕和朴实的笑容。

她身后几位娘子挎着竹篮,里面装着刚碾的新米、一小块腊肉,还有几匹虽然寻常但厚实的粗布。

“苏小姐,”张娘子的嗓音带着劳动妇女特有的爽利,眼神却透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天寒地冻的,姊妹们凑了点东西,您别嫌弃粗陋。”

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却针脚细密的蓝布荷包,不由分说塞进苏清晏冰凉的手里:

“拿着!井小姐…井东家临走前特意寻到我,悄悄留了一笔银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姊妹几个,务必…务必照应好您。

说您性子静,怕您受了委屈也不肯说…”

张娘子粗糙的手指笨拙地拍了拍苏清晏的手背,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

那荷包沉甸甸的,还残留着绣娘们贴身存放的温热体温。

苏清晏猝不及防地被这股最朴实无华的暖流击中,连日来强撑的坚强瞬间溃堤。

她紧紧攥着那小小的荷包,仿佛攥着冰天雪地里唯一的火种,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褪色的、沾着米灰的青布裙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锦上添花何其易,雪中送炭…才是难能可贵的真金火炼。

这带着井方舒遥远却从未缺席的守护,让她冻僵的心湖,终于泛起了一丝生机的涟漪。

“谢谢…多谢各位姐姐…” 她哽咽着,声音细碎颤抖,却带着重获的力量。

“快别哭了小姐,”另一个年纪略小的绣娘赶紧出声,声音带着点慌乱的心疼,“灶上还煨着点热汤,我们给您端进来暖暖身子?”

第18章 第 18 章

搜集罪证的过程异常艰难,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井方舒凭借井家行商四海的便利,三次跋涉至苦寒的北疆。

每一次行程都浸透着风霜与危险。

边关哨卡的严密盘查、巡抚爪牙无处不在的窥探,都让她绷紧了神经。

她乔装改扮,混迹于商队之中,那双惯于拨弄算盘、此刻却沾满风尘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触着知情人,每一次交易、每一次攀谈,都只为套取巡抚克扣军饷的铁证。

她的眉宇间染着不易察觉的疲惫,眼底却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三次往返,风尘仆仆,终于将如山铁证稳稳握在手中。

与此同时,苏清晏守在京城那座承载着太多回忆、也太过空旷的宅院里,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故纸堆中。

烛火常常燃至深夜,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侧颊和专注的眼眸。

她纤细的手指一页页拂过父亲留下的旧日公文、笔记、诗稿,不放过任何一丝墨痕。

长时间的伏案令她肩颈酸痛,时常忍不住轻轻揉捏。

终于,在一个月色清冷的夜晚,她在一份尘封已久的律法草案批注旁,发现了那个令她心脏骤停的细节。

那刻意模仿、却终究在转折处露了怯的笔迹,与父亲端方刚正的字体截然不同!

她指尖冰凉,猛地攥紧了纸张,呼吸都停滞了片刻,随即是汹涌而来的愤怒与确认的悲凉。

巡抚篡改律法的铁证,就在这无声的笔锋较量中被她捕捉。

最险的一次经历在北疆。

井方舒为了取得一本记录着巡抚贪墨巨细的密账,行踪不慎暴露。

那是巡抚余党的一处隐秘据点,守卫森严。

被发现时,她正将那冰凉沉重的账册揣入怀中。

追捕骤起,刀光在暗巷中闪现,呼啸的箭矢擦着她的耳畔掠过。

她凭借着过人的机敏和对地形的熟悉,在夜色与混乱的掩护下左冲右突,手臂被凌厉的刀锋划开一道血口。

剧痛袭来,她却咬紧牙关,将账册护得更紧,全然不顾衣袖迅速被温热的液体浸透,在暗夜中洇开深色。

她如同负伤的孤狼,凭借顽强的毅力甩脱追兵,策马狂奔。

饶是夜色深沉,她急促的喘息和因失血而微微发白的唇色,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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