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呢？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我陷入了沉思。

……

经历了三天吃苦药的痛苦后，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难倒我了——蝙蝠侠来了都不行！

我安详地躺在床上，女仆长站在我床头，轻叹着给我揉肚子：“希耶娜小姐，从这件事中，你有明白什么吗？”

她是女仆长，但也是莱艮芬德的家人，是希耶娜的长辈。

我深沉又严肃：“我明白了。”

“坚果是个非常固执的小甜心，不能吃。”

女仆长：“……”

伸出手，点了点女孩子的额头：“不，希耶娜小姐，你应该学到的是——无论什么东西，你都不能乱吃、吃多，不然会引起胃部的不适。”

我哈哈一笑：“我三岁就明白这道理啦！”

女仆长静静地看着女孩子。

我：“哈、哈哈，我明白了，我以后不会了……”

能屈能伸是一个哥谭市民必备的生存准则。

……

晴朗的天气、清爽的早晨，微风带来青草的气息。

美好的环境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咔嚓”一声，剪下一串成熟的葡萄。我顺手拿一颗剥了皮放嘴里，把剩下的一串放篮子里。

清甜的葡萄汁顺着舌根，流入喉管。我享受地眯起眼睛：唔，它是个合格的葡萄了。

慢悠悠地走在葡萄藤里，看着两个弟弟拿着小剪子、认认真真地摘葡萄。

站在他们旁边的是我们的老爹。

他也在摘葡萄，还在说注意事项：“迪卢克，凯亚，记住了，要托着葡萄底部……最好的采摘时间是早晨。”

我耸耸肩：真可怜，现在连葡萄都要早起了呢。

在蒙德的清风里，我们摘葡萄、运葡萄、清洗葡萄、碾碎葡萄、放入白糖……度过了忙碌的一天

没错，我们在自酿葡萄酒。

透明的罐子里，盛着我的葡萄酒。

举起这罐葡萄酒，透过浑浊的混合液，我望向天空：本该是湛蓝色的天空，现在变成紫红色了。

放下罐子，我再次抬头望。

嗯，现在又变蓝啦！

……

餐桌最中央摆着未发酵的葡萄酒，我们的老爹温和地看着我们：“你们学到了什么呢？”

莱艮芬德的教育，不光来自于书本，也来自于父母和实践。

他笑看着孩子们同时开口——

迪卢克：“不要忘记任何一份辛劳。”

凯亚：“每一份工作都是平等的。”

我：“这葡萄竟是该死的甜美。”

所有人：“……”他们默默看向栗发女孩。

我若无其事地低头玩指甲。

S**t，全家就我一个差生！

克利普斯忍俊不禁，他笑着揉揉女孩的脑袋，摸乱了她的头发。

他缓缓开口：“我想让你们学会很多很多……我本以为，我会说很多很多……但是，孩子们，你们很聪明。”

他骄傲地笑着：“你们不需要我的指引。”孩子们完全领会到了他这个举动的意义。

迪卢克和凯亚这两个孩子看到了此举之后的含义，希耶娜……

她当然是理解的。

比前两位男孩子更深刻地理解。

“希耶娜说得没错，葡萄很甜，这也是一个发现。”所以，她更明白，有些人的生活需要甜味。

她向来能自我调节，也愿意给他人带去一些自以为微不足道的东西。

完全是下意识。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可爱的一个孩子，她不是杂草，她是真真正正的珍宝。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特性，她口中的蝙蝠怪物才会给她送糖吧？

……

老爹真好！

我感动地抱住老爹：“老爹你放心，哪怕之后小迪和凯亚小甜心去当蒙面义警，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克利普通哈哈大笑，举起自家女儿转了几圈。

落日余晖，他们站在葡萄藤前，看着夕阳的红色洒向大地，葡萄的香气淡淡的。

微风拂过，我指着葡萄藤，豪气干云：“我要每年都自酿葡萄酒，直到我结婚，把它放进我的嫁妆里——我要和爱人一起喝！”

就像曾经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一样，女儿红在女孩出生时埋下，出嫁时挖出。

我总是喜欢这种温和漂亮的浪漫。

从此，莱艮芬德一家就有了新任务——每年都要陪希耶娜酿酒。

直到希耶娜出嫁。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位弟弟的心情颇有些微妙：对未来姐夫既敬佩又嫌弃……

“嘿，男孩们，过来选葡萄！”

“希耶娜，那个还没熟，不要吃。”

“我不信，除非凯亚小甜心吃一口。”

克利普斯笑看三个孩子争论哪串葡萄更甜：这是好事哦希耶娜。

期待未来的孩子、期待爱人的孩子……希耶娜不再得过且过，她开始捡起自己的期待了。

而他很高兴，莱艮芬德家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孩子。

……

风和日丽，我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静静等待着两个弟弟——小迪十四岁了，是个大男孩了。

众所周知，大男孩是最不稳定的生物。

他们充满奇思幻想、比驴还倔、比大学生还天真。

满腔热血，泼他冷水还觉得你是在帮他洗澡。

我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我也有自信能冷静地处理大男孩干出的破事——不要小看从小看《哥谭家庭剧》的我啊！

哦，顺便说一句，主演是蝙蝠侠和他的孩子们。

所以，我会很冷静地处理小迪干出的破事……

很冷静……

冷静……

静……

“F**k！”

“你加入了西风骑士团！？”

“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小迪！”

我尖叫。

……

我就知道！

这些大男孩迟早要变成罗宾——穿着紧身衣，在夜晚的城市上空飞来飞去。

小迪也不例外。

我想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到年纪了，孩子们回头就会发现自己的中二期有多么黑历史……

哦，不行，我无法安慰自己。

“你哪怕当个不在编制内的义警呢？”

我当然不反对小迪去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他想守护的东西，但这也要选个好点的势力不是吗？

至少，在我眼里，现在的西风骑士团还不够格。

他们还没有摆脱曾经的阴影，显得僵直而固化。哪怕有新鲜的血液涌入，哪怕有人希望改变这一点，但……现在还没变不是吗？

这样的西风骑士团，怎么可能配得上她的小迪？

我从躺椅上站起来，焦急地绕着小迪转圈圈：“小迪，你……”

红发少年绑着高马尾，整体红黑色的搭配衬得他更加挺拔。

迪卢克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希耶娜，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小迪，这会很辛苦。

僵直到快入土的“老年人”是不会愿意让年轻人对他们的江山指手画脚的，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如果被改变，他们也就不复存在。

事关身家性命，他们自然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我打赌，哪怕是他们便秘的时候都不会这样努力——去排斥小迪。

这段路注定艰辛。

可我知道，小迪不会放弃。

因为……

“希耶娜，我是迪卢克·莱艮芬德。”红发少年这样说。

前方如何呢

闯一闯才知道啊。

我家老爹也摸着我的脑袋，安慰我：“不要担心，迪卢克是我们的骄傲啊。”

我沉默许久。

最终，我叹一声：“好吧。”

我没说祝你顺利之类的话……我见过太多少年郎被磋磨的事情了。

我对西风骑士团抱着悲观的态度，但我想——总归还有我。

我，希耶娜，是小迪的姐姐。

是小迪永远的后盾。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西风骑士团里的某些人对小迪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