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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人间+番外(48)
作者:隰予 阅读记录
王晰知道他想干嘛,回了声“好”。就现在证据来看估计背后有个大老虎,专案组又让自己负责,还是当心点好。
王晰在检察院大厅沙发上无聊地扒拉着手机屏幕,手指停留在“高杨”那个名字上,想按下去又不敢。打好了的消息删了又删,通讯录也进了又退出。他在干什么?在复习还是在工作?天这么晚了,估计很累吧?会不会已经睡了。
挣扎了半天,王晰还是发了条微信过去:“小高杨,明天考主观题了,好好休息,别紧张。”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过去:“考完回家和大家聚一下吧。”
“……要是没空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王晰这句话还没按下发送键,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请问是王检察官吗?”
王晰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戴着鸭舌帽遮了大半张脸。
“你是……”
那人抬起头,王晰才发现是很早之前自己办过的一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顿时警觉地站起来往后退了退:“请问你有什么事?”
……
阿云嘎跑着到了楼下,打电话问王晰人在哪儿却一直打不通。他生怕出了什么事儿,揪着保安问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跑进去。
“有个刚刚假释的犯人,说是进去调卷宗。我跟他说下班儿了,他说他跟王检约好了……”
阿云嘎心头一凉,抛开保安就往大楼里冲。才到楼道就听见了女人尖锐惊恐的叫声:“王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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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检察院负责职务犯罪的侦查,所以这里龙和嘎注意到职务犯罪的可能性时是交给晰而不是嘎。
第26章 chapter26
社会工程师并不关心历史趋势或人类命运,他相信人是历史的主宰,相信我们可以按照我们的目的来影响或改变人类历史。
——卡尔·波普尔 《开放社会及其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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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永远没法像高杨一样二十四小时黏在王晰身边,就算是高杨威逼利诱让他盯着王晰的一举一动,也总有他漏了的时候。
但没想到会漏这么大的事。
等他外套衣领都还没理好就跌跌撞撞跑来医院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下,只听见一颗心砰砰地跳,额头上不住地冒汗,手脚却冰凉地发疼。
“哥……”张超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其他话。阿云嘎站在手术室门口,浅色的衣襟上的、胸口上沾满了鲜血。如果不是知道阿云嘎没受伤,张超都要吓得上前去扶他。
但这也昭示着里面那个人伤势有多重。
这是阿云嘎第无数次送重伤重病的人来医院,但却是第二次感到绝望。第一次,他失去的是视若父母的师父师娘。
这一次,当他闯进大楼看到半墙的血,当他奋力推开意图第二次开枪的人,才铐住对方,刚想去查看王晰的情况,手便摸到了根本止不住的血液。
子弹像罂粟花的种子一样在他的左肩膀绽开,炸出一朵恐怖的血花,他半张脸都被溅上了血液,左边身子已经完全动弹不得。阿云嘎手忙脚乱地按着出血口,撕下袖子上的布料扎住也止不住流淌的血,眼睁睁看着他目光逐渐涣散,失去亮光的最后一刻揪着自己的衣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别告诉高杨。”
阿云嘎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失去什么。
“哪个杂种干的!?”张超气得青筋暴起,一腔愤恨没地方发泄,暴怒地踹了一脚边上的座椅,金属框架发出清脆的声音,张超被阿云嘎揪着胳膊拽回来往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掌:“小兔崽子长能耐了?国家公职人员干嘛呢?”
“当初因为持枪抢劫进了监狱,一出来就找检察官报复。”阿云嘎沉着脸,从头到脚阴沉得吓人,“才假释的人,司法局本来应该看得死死的,哪儿来的枪。”
“哥,我们查出来警局可能有内鬼,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们市局,”张超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这个节骨眼儿太敏感了。”
阿云嘎不做声,目光变得像狼一样锐利,严肃得瘆人,刚出门的医生都惊得往后瑟缩两部。阿云嘎收了些戾气,平和地听医生叙述完,确认了王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贯穿伤,弹片留在肩膀里,已经取出来了。伤口缝合过,虽然没什么大碍但病人本身体弱,还是得注意些,不然小心感染了。”医生和他们几个都认识,往外张望了一圈,“高杨呢?”
“回学校了。”阿云嘎搪塞道。
医生皱了眉:“不行啊,最近本来就缺人手,王检这没人照料着,万一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阿云嘎想了一圈,自己得查案子,郑云龙忙着陆宇鹏那边和龚子棋的再审,简弘亦还得开店,思来想去没一个闲着的。
“张超!你今年公休请了没?”
“啊?”张超被问得一懵,小新人哪里敢请公休,恨不得天天泡在卷宗里,“还没啊。”
“你这几天请假照顾下晰哥,”阿云嘎拍了拍他的肩,顺手抽出了他手里正在编辑短信的手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高杨那小子最近在干嘛。他明天考试,考完再说也不迟。不然晰哥醒了非削了你。”
张超愣愣地看着阿云嘎去办住院手续,叹了口气,一转身就看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他赶紧迎上去,王晰的麻药劲儿还没过,整个人沉沉地睡着,就算换了病号服也看得出血迹。他脸色白得吓人,唇上褪去了颜色,好像一尊雕塑,静默着,毫无生气。张超这么乍一看,他真的瘦了太多,脸颊已经凹陷下去,盖着被子轻飘飘的,连病床的轻轻一颠都会引得他心里一颤。
张超突然想哭。
什么样的职业有危险?可能人们脑海里闪过的是军人,警察,是那些奋战在生死第一线的人。可是游走在善恶边缘试探人性的人,又有几个人能理解和善待。
……
李文豹把陆宇鹏从医院接了出来,走之前贾凡给他做了精神鉴定,确定精神状况正常就签了意见书。
“这些抑制性药物要每天按时监督他吃。”贾凡拿了个小盒子塞到陆宇鹏手里,扶着他的肩膀低下头看他——陆宇鹏一直低着头,面部因为药效还没完全放松下来。贾凡毫不介意他的不回应,温和地一笑,“小陆马上就会好的。”
李文豹道了谢,仔细研究着贾凡给的意见书和药物说明书,手把陆宇鹏攥得死死的。一路上如同哄小孩子一样,问这问那,什么都顺着他。
“小陆想吃什么呀?”
陆宇鹏不作回答,呆呆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象,贾凡的身影逐渐远去,陆宇鹏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往后张望。
“小陆?”李文豹小心翼翼地歪了头看他,“咱们回家?还是你想去公园?”
陆宇鹏还没完全恢复,说话有些不利索。他不喜欢公园,他总觉得那是老年人去的地方。他也不饿,只想静静地坐一会儿。
“小陆想去看演出吗?”李文豹继续想和他搭话,陆宇鹏终于被他问烦了,不耐烦地结结巴巴挤出几个字:“你……你烦不烦!我哪儿……哪都不想去!”
李文豹被他吼得措不及防,他打小脾气就暴,更是从没听过一向脾气温柔的陆宇鹏这么凶地冲自己说话。但他压着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好好好,我们哪儿都不去,我们回家……”
陆宇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多不受控,脸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道歉,只能逃避一般地把头埋进臂膀间。
李文豹抿着唇把他搂紧怀里,小小的个子费力地抱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青年,看着有些滑稽,但李文豹的表情又是那么的倔强,强忍着泪水,拼命把嗓子里的呜咽压下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陆宇鹏的身子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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