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万山归途(17)
“吴邪看着挺文弱一个人,要是打定了主意,那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连天都要捅个窟窿,小哥,胖爷我是普通人,他吴邪也是普通人,我们普通人,命不长。”
“你陪陪他吧,他就这一个心愿。胖爷我这辈子没求过人。”
“用不了你多少时间——”
灰尘迷了我的眼,我轻轻退了出去。
吴山居的夜给我一种时光从未流逝的恍惚感。
画舫雕栏,西湖犹在,当年就是在这里,一个不善经商的古董店小老板开启了他支离破碎又精彩绝伦的人生。
也是在这里,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背着他的装备和他这一生对尘世最后的牵挂,来与我告别。
闷油瓶在我身边睡着,紧闭双眼,睡眠也是警觉的样子,身体紧绷,手指自然用力,不肯放松。
我看着他的睡颜,想握一握他的手,想来想去终究觉得唐突。
就去睡吧,去做一个悠长的梦,就像在青铜门前小憩,梦见年少的他和我在年少时相遇,青春如斯,往事如斯。
我特别爱在张海客等一众亲戚面前宣誓主权,但主权这玩意,如果你真有,那不用宣誓,看看联合国大会,我们多少年不眼含热泪了?一声叹息,我比刘丧好一点,至少我有道德高地。
我不清白,我真的很介意。
迷糊间有片橘色耀着我的眼。
窗帘没关,景区灯火闪烁,搬回吴山居后我好几次想换电动窗帘,老房子改电太麻烦,最后都作罢了。
我刚一动,闷油瓶就睁眼看我,我有点内疚吵醒了他,轻道:“你睡,我去关窗帘。”
我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挪到窗边,揪住窗纱和窗帘大力一扯,卡住了,来来回回又拉扯,有意无意地看向玻璃,这一看,我的头皮一炸,后背发凉——
一张脸,一张灰白的女人的脸,浮在浓黑的夜色里。
它在“看”我,面孔斑驳掉色,鬼气森森的笑着,看着我。
这张脸没有瞳仁,表情阴冷,半透明的一个白影,映在玻璃上,与我的倒影重叠在一起,说不出的邪性——我一下子认出来了,这是墓俑,陪葬石俑的脸!
石刻的女性面孔,尖尖的下颌,垂着袖管,整张脸没有描绘五官,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凹陷下去,成了阴影,笑得充满怨恨。
阴阳两界的守护者,殉葬者的替身,永生永世不得安息,窥视着闯入者的生魂……
“小哥!”我僵硬地后退一步,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那东西来了。“
闷油瓶没听完我的后半句,我喊出小哥时他已经飞身扑过来了,猛地推开仿古木窗,纵身跃了出去,我听见他喊了一声:“瞎子!”
接着消失在深深深深的夜幕里。
他出去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久,黑瞎子也不见了。
我独自坐在一团漆黑里,穿越阿拉善时那种烧灼感又回来了,极其强烈,记忆闪现重叠,我分不清是在沙海计划还是在现实,耳边回响着汽车引擎巨大的轰鸣声,车轮在沙子里打转,发出尖锐的爆鸣——
心脏在剧烈跳动,创伤后遗症,发作的不是时候。
这是我的老毛病,每次闷油瓶不告而别,我就会突然陷入剧烈的焦虑情绪之中,以前的事,以前的人,在我眼前转啊转,我彻夜失眠,烦躁不安——
雨村的疗养对心灵有益,闷油瓶渐渐学会报备行踪,许久没有发作过了。
“你看到了吗?”
刘丧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他踩在楼梯顶端,穿着洗旧了的T恤和纯棉睡裤,缓缓下楼。
看见他出现,我一下子被拉回现实,反倒镇定了,心说妈的,老子在闷油瓶和胖子面前娇弱就罢了,在这孙子面前还不至于露怯。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装神弄鬼的东西我见的多了,想成气候,它还得再修炼几年。”我问道:“外面情形怎么样?”
他道:“他们在附近走动,速度很快。”
他碰了碰他的特制耳机,把目光移回我身上:“你不太好,如果你没有心脏病,那就是你的心脏要爆炸了,听说小三爷闯祸的本领过人,麻烦你以后有病早治,不要给大家添麻烦。”
我忘了这孙子能听人心跳,我快被他气死了,回头就想找胖子一起开火,胖子还在死睡,妈的这什么人呐,老子是业界前辈,老子能吃这种亏。
正说着,闷油瓶和黑眼镜回来了。
我迎上去:“怎么样?”
“西线无战事。”黑眼镜笑道,“徒弟,你又中招了?”
我点点头,道:“没事,不用管我。”
鬼影我见过,这种东西就喜欢搞人心态,只要别被它牵着鼻子走,大部分没什么实质的伤害,倒斗不怕鬼,怕鬼干不了摸金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