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将一盆才栽下的薄荷放到窗边。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楚留香正扶着梯子，苏心在梯子上向他比划着什么。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脸上都带着明亮的笑意。

苏蓉蓉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她转身继续整理药材，将晒干的梅花瓣收进瓷罐里。原来放下一个人，不是将他从心里连根拔起，而是轻轻挪到更妥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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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分，焕然一新的月华居处处张灯结彩。檐下的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将温暖的光晕洒满庭院。正厅里，八仙桌上早已摆满各色年菜，蒸腾的热气裹挟着诱人的香气在屋内弥漫。

“来啦来啦！”宋甜儿小跑着从厨房出来，双手捧着一个青花瓷盘，盘中卧着一条完整的红烧鲤鱼。鱼身淋着琥珀色的酱汁，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丝。

“年年有余！”她小心翼翼地将鱼摆在桌子正中央，鱼头正对着苏心。

胡铁花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甜儿这鱼烧得香！”说着就要去夹，被李红袖用筷子轻轻敲了下手背：“急什么，还没祝酒呢。”

楚留香环视众人，目光在焕然一新的厅堂停留片刻，他率先举杯，杯中清澈的酒液映着烛光，“愿来年，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众人齐声应和，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苏心小啜一口，甜辣的滋味在舌尖绽放，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楚留香夹了块鱼腹最嫩的部位放在苏心碗里，鱼肉雪白，沾着酱汁的部分泛着诱人的光泽。

宋甜儿细心地为每个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饭，糯米中嵌着红枣、莲子、桂圆等各色干果，散发着甜香。曲无容虽然依旧沉默，却主动为宋甜儿夹了块她最爱的糖醋排骨。

“这个腊味合蒸是我新学的！”宋甜儿兴奋地指着其中一道菜，“用了三种不同的腊肠，底下还垫了芋头。”

胡铁花已经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点评：“这芋头吸足了腊味的香气，比肉还香！”他转头看向正在小口喝汤的苏蓉蓉，“蓉姑娘，你怎么光吃素菜？来来来，尝尝这个红烧肉...”

席间笑语不断，烛光将每个人的笑脸都映得格外温暖。窗外偶尔传来远处人家的爆竹声，更添几分年节的喜庆。楚留香的目光不时落在苏心身上，看她因辣味微微泛红的脸颊，看她认真听胡铁花讲江湖趣事时闪亮的眼睛，看她悄悄把不爱的姜丝挑到碗边的可爱模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胡铁花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感叹：“明明有这么多菜，怎么感觉还是不够吃呢？”

苏心笑着戳穿他：“是谁刚才在厨房偷吃了三块年糕？”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岁压祟，这是规矩。”姬冰雁放下筷子，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红封。他先递给宋甜儿一个绣着金元宝的，

“甜儿这一年辛苦了。”

宋甜儿惊喜地拆开，里面竟是一对赤金手镯：“哇！这...这也太贵重了！”

“戴着玩吧。”姬冰雁简短地说，又依次给其他人分发。给李红袖的是一套上好的徽墨，给苏蓉蓉的是一盒珍稀药材，连曲无容都收到一枚罕见的玄铁飞镖。

最后，他取出一个明显厚实许多的红封，郑重地放在苏心面前。

苏心拆开一看，三十张万两银票整齐地摞着。她惊得差点打翻茶盏：“哥哥！这...”

“收着。”姬冰雁抿了口酒，“就当是补上这些年的压岁钱。”他难得开了个玩笑，眼角却带着几分认真。

胡铁花见状，立刻从怀里掏出个白玉葫芦递给苏心：“福禄双全！老哥我特意去金山寺开过光的！”葫芦小巧可爱，摸起来温润细腻。说着他又掏出几个给苏蓉蓉她们，“每人一个。”

苏蓉蓉给苏心的礼物是一支碧玉莲花钗，玉色通透，花蕊处嵌着细小的珍珠；宋甜儿送的白琉璃手串在烛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李红袖给的乌木匣里躺着七十二根特制银针，针尾都雕着桂花纹样，“给你用来补充镯子里的暗器。”

当曲无容默默递来一个锦囊时，苏心好奇地倒出一串珍珠剑穗。珍珠颗颗圆润饱满，泛着柔和的光泽。

“谢谢曲姐姐...”苏心摸着圆润的珍珠，“等我找到合适的剑我就挂上！”

曲无容勾起唇角：“会有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楚留香，后者正不动声色地抿着酒。

压岁礼一样样收下，苏心的眼眶渐渐湿润。这些看似平常的物件，每一件都藏着深深的情谊。当她抬头时，发现楚留香不知何时已离席，片刻后捧着一个狭长的紫檀木匣回来。

“轮到我了。”他轻声说，将木匣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