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盟誓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匣盖上用银丝嵌着一行小字。

苏心的指尖在银丝纹路上轻轻描摹，触到匣扣时微微发颤。楚留香的手覆了上来，带着熟悉的温度帮她掀开匣盖。

一泓秋水般的剑光霎时流淌而出。

剑长二尺四寸，剑身薄如蝉翼，泛着霜雪般的寒芒。剑格处七颗明珠排列如斗，恰与曲无容所赠的珍珠剑穗暗合。

“留心剑。”楚留香的声音温柔，“剑重一斤四两，玄铁寒晶所铸。”

苏心拿起剑，发现剑柄缠着月白鲛绡，恰好贴合她手掌的大小，分明是为她量身打造。

剑身微转间，寒芒如水。苏心忽然发现剑格内侧还刻着两行小字：留卿于心，永以为好。字迹清隽，和银镯内圈字迹相同，分明是楚留香亲笔所书。

她指尖抚过那八个字，忽然想起这些日子他掌心的灼痕，还有深夜归来时身上淡淡的炭火气息。

“你...”苏心指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其实是日日去铁匠铺？”

楚留香轻轻颔首，他忽然执剑挽了个剑花，剑锋过处，带起一缕清风，“试试？”

苏心接过剑，剑身比她想象的更轻盈。随手一挥，剑鸣如龙吟，在满堂烛火中划出一道银练。这剑竟似与她浑然一体。

“好剑！”胡铁花拍案而起，酒洒了半杯也不在意，“老臭虫，你这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楚留香但笑不语，眸中映着剑光与她的身影，温柔而深邃。

“楚大哥...”苏心握紧剑柄，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微凉，唇角扬起一抹俏皮的弧度，“你就不怕我仗剑天涯，反把你甩在身后？”

楚留香揽住她的腰，留心剑在两人衣袂间划出半弧银光，“楚某轻功尚可，追得上苏女侠。”

满座顿时响起善意的哄笑。胡铁花拍着桌子起哄：“老臭虫，你这情话可比剑法俊多了！”

窗外，新岁的烟花恰在此时绽开。七彩流光透过窗棂，在留心剑上投下变幻的光晕。

“礼物也送了，酒也喝足了，”胡铁花突然站起身，冲楚留香挤眉弄眼，“咱们出去看烟花吧！月港的烟火大会可要开始了。”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子时的月港已经成了不夜天。

长街两侧挂满红灯笼，舞龙队伍穿行其间，锣鼓声与欢笑声交织成一片。

胡铁花故意拉着姬冰雁挤进人群看杂耍，还回头冲楚留香挤了挤眼睛；宋甜儿则拽着李红袖去买糖画，临走时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苏蓉蓉和曲无容相视一笑，默契地留在了灯火铺前，假装对一盏琉璃灯产生了浓厚兴趣。

转眼间，原本同行的一众人都默契地散入了熙攘的人潮中。

“楚大哥，你看那个牡丹烟花……”苏心挽着楚留香，抬头望着漫天烟火，“今天的烟火格外的好看。”

“你喜欢就好……”楚留香温柔的注视着她开心的样子。

苏心正想要回头寻找宋甜儿等人，忽然发现周遭只剩下她和楚留香二人。而且不知何时，他已带着她走到长街尽头，这里临近海边，人潮渐稀，唯有千百盏花灯在海面上铺成一条闪烁的银河。

“他们人呢...”苏心环顾四周，楚留香却忽然指向海边：“看！”

只见不远的沙滩上，正放着一盏锦鲤提灯，鱼尾处还系着个朱红色的锦囊。看着楚留香鼓励的眼神，苏心走了过去。

锦囊的丝缎上还沾着冰凉的海水，她解开系带，里面竟是一个精巧的木盒，盒面上还雕着并蒂莲。

“这是...”她抬眸望向楚留香，却望进了一片温柔的海。

远处的舞狮队伍鼓声震天，却盖不住她胸腔里突然加速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可闻。

“给你的礼物。”他眼中的光比星辰更亮。

苏心捧着木盒，指尖轻抚过并蒂莲：“不是给了留心剑了吗？”

楚留香忽然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打开木盒。红绸里衬上，静静躺着一对钻石戒指。那钻石在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正是她之前被拿走的那对耳钉改制而成。

“剑是压岁礼。”他取出一枚戒指，钻石在他指尖闪烁着耀眼的光，“这个，才是我最想送的。”

他轻轻托起她的右手，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听你和蓉蓉她们说过，在你家乡，男子求婚都要有钻石戒指。”他顿了顿，眼中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所以...我就把你那对耳钉改成了这对戒指。”苏心的那对耳钉并不算小，钻石取下做了戒面，倒也不显得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