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石观音慢条斯理地收回玉手，挑眉轻笑，“刚好也玩腻了。”她缓步逼近，每一步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压迫感，“现在，本座要你重新回答。”

“夫人竟然如此翻脸无情？”楚留香见她分秒之间便杀死了自己的男宠，只觉她果真如传言中杀人如麻。

石观音闻言，忽的掩唇轻笑，笑声却冷得渗人：“盗帅此言差矣。”她纤指轻抚过鬓边垂落的青丝，眼中寒芒闪烁，“这世间男子，不过都是本座掌中玩物。玩腻了，自然就该丢掉。”说完只见她广袖一拂，那少年的尸身竟被一道劲风扫出殿外，重重摔在石阶之上。鲜血顺着台阶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不过区区一个卑贱之人，有何足惜？”石观音面露不屑，目光灼灼的盯着楚留香，“盗帅若是识相，等无花抓回了那个姑娘，本座可以给她个痛快。否则...”

楚留香眸光骤冷，手中折扇“唰”地合拢。他身形未动，周身却已蓄满内力：“夫人当真以为，楚某会坐视同伴遭难？”

“哦？”石观音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盗帅是要...”

话音未落，楚留香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掠过石观音身侧。等石观音反应过来时，那面镶嵌红宝石的铜镜已在他手中。

“今日要死的，恐怕是夫人。”楚留香沉声道，指尖运力，铜镜应声出现裂痕。

“你！”石观音绝美的面容骤然扭曲，铜镜中的倒影竟开始龟裂。她厉声尖叫，声音中满是惊恐与疯狂：“还给我！”

石观音一声凄厉长啸震得殿内烛火明灭不定。她十指如钩，身形化作一道血色残影扑向楚留香。

楚留香白衣翻飞，在纱幔间飘忽游走。他故意将铜镜倾斜，让石观音不断瞥见镜中那张布满裂痕的容颜。

“我要杀了你！”石观音厉喝声中带着颤抖，掌风扫过之处，三丈外的青铜烛台应声扭曲变形。她忽地抬手，七枚金针自她袖中激射而出，楚留香折扇急旋如满月，将暗器尽数击落。却不料石观音鬼魅般贴身近前，染着蔻丹的指甲已深深陷入他的前胸，

却见楚留香忽然展颜一笑。他左手自袖中滑出羊脂玉瓶，拇指轻挑，瓶塞应声而落。

“夫人可识得此物？”楚留香手腕轻抖，天一神水如月华倾泻，尽数洒在展开的扇面上。那神秘透亮的液体在扇面流动，映着烛光泛起七彩晕芒。

石观音瞳孔骤缩，还来不及退开，楚留香已挥扇如剑。漫天水珠化作蒙蒙细雨，在殿内织就一张致命罗网。她急旋身姿，广袖翻飞如血莲绽放，却仍有点点水渍溅在玉容之上。

“嗤——”青烟腾起，那张绝世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石观音踉跄后退，撞翻了鎏金香炉。她颤抖着摸向脸颊，触手却是凹凸不平。

楚留香丢出铜镜，镜子在石观音面前裂成两瓣。她发疯般扑向碎片，指尖触碰到镜中那张可怖的面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剧烈颤抖起来。她忽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那声音里混杂着绝望、愤怒与说不尽的癫狂。

“这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她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指甲在溃烂的皮肉上犁出深深的血痕。脓血顺着她尖俏的下巴滴落，在猩红地毯上绽开一朵朵暗色的花。

铜镜碎片中，她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正在加速腐烂——左眼睑完全外翻，露出血淋淋的眼窝；鼻梁塌陷处渗出黄浊的液体；曾经如花瓣般娇嫩的双唇，此刻干裂翻卷，露出森白的牙齿。

“啊——！”她突然抓起一块尖锐的镜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顺着镜面蜿蜒流下，与那些西域红宝石混作一处。在极度的癫狂中，她将镜片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她用尽全身力气，镜片完全没入脖颈。

石观音跪倒在血泊中，双手仍死死攥着那块染血的镜片。她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目光却仍执拗地望向铜镜碎片，仿佛至死都要看着自己破碎的容颜。鲜血喷溅在殿内的纱幔上，将那些雪白的纱帐染成红色。

楚留香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幕，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深邃如寒潭。石观音倒下的身躯在血泊中微微抽搐，像一只折翼的血蝶在做最后的挣扎。最终，她的力气耗尽，身体如断线的傀儡般颓然倒下。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血滴落的轻响。楚留香看着她的尸体，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丝淡淡的怅然。这个曾经让武林闻风丧胆的女人，最终死在了自己最珍视的容颜之下。

楚留香将一旁的魔鬼花摘下数朵，轻轻盖在她的脸上，遮住了这张曾经让无数人神魂颠倒，如今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