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门突然被打开，楚留香站在门边。“是我错了。”逆光在楚留香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他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我不该冒进，应该先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苏蓉蓉正在检查曲无容的右臂绷带，闻言指尖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楚留香，月光映照下，这位向来从容的盗帅眼中竟带着罕见的自责与痛楚。

“蓉蓉，她什么时候能醒？”楚留香轻声问道。

苏蓉蓉轻叹一声，将沾了药汁的帕子放入铜盆：“我让甜儿给她灌了雪莲汤，又服下回魂丹。只要能撑过今晚......明日这个时候就能醒来。”

楚留香闻言轻轻点头：“等心儿醒来，我们就回香舟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里更安全，也方便她养伤。”

一直沉默的李红袖突然开口：“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准备马车。”

见众人都面带忧色的看着他，楚留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不及眼底：“我没事。今夜我会守着她。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合上房门，白衣划出一道寂寥的弧线，木门的轻响将所有的担忧都关在了门外。

楚留香重新坐回床榻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冰凉的手背，却又不敢真正握住，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处。

“等你醒了，”他俯身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散落的发丝，“我带你回家。”

第59章 苏醒

晨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洒下一片温柔的暖色。

苏心睁开眼时，视线里是楚留香那双满含担忧的眸子。他守了一天一夜，此刻眼底泛着淡淡的青影，下巴也冒出了细小的胡茬，却在她醒来的瞬间，眸中骤然亮起光彩。

“楚大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粗粝如砂纸摩擦，喉咙火烧般疼痛。

“心儿。”楚留香几乎是立刻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拢住她没受伤的右手。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她终于醒过来时，他竟觉得眼眶发烫。

看到楚留香的一瞬，苏心便知道自己安全了，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嘴角却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意，看着楚留香的眼睛亮晶晶的。

楚留香心里一酸，急忙转身去端水。他小心翼翼地托起苏心的后颈，将茶杯送到她干裂的唇边：“别急着说话，先喝点水。”

苏心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着温水，她抬眸时，正对上楚留香近在咫尺的眉眼。那双桃花眼里，此刻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可能是真的渴极了，很快茶杯就见了底。她满足地轻叹一声，楚留香看着她这副模样，喉头又是一紧，连忙又倒了半杯。“别急，”他轻声哄着，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她散落的发丝，“还有很多。”

喂完水，楚留香的拇指无意识地抚过她唇角的水痕。这个本该暧昧的动作，因着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疼惜，反倒显得格外珍重。

苏心艰难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你有没有受伤？……"她的目光在楚留香身上细细逡巡，又轻声问道：“姬大哥和曲姐姐呢？”

楚留香呼吸一滞。她刚醒来，第一句话竟是关心他。他胸口又疼又闷，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可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又舍不得说半句重话。

“我没有受伤。”他放轻声音，拇指摩挲着她冰凉的右手，“他们也都很好。就在外面守着。”顿了顿，声音更柔了几分，“倒是你......”

苏心微微弯起唇角，想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却牵动了干裂的唇瓣，渗出一丝血珠。楚留香立刻用沾了清水的棉帕轻轻擦拭，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你这个样子……”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喉结滚动，“我心都要碎了。”

苏心望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觉得身上的伤痛都轻了几分。她动了动手指，轻轻回握住他。

“我没事……”她气若游丝，却固执地安慰他，“你看，我不是醒了吗？”

楚留香闭了闭眼，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感受着她微弱的温度。眸中的痛色已被坚定取代：“绝对没有下次了，就算是我，你也不能以身相替。"

“让你担心了”

楚留香瞳孔微颤，倏地收拢手掌。他俯身时郁金香的香气笼罩下来，却在距她寸许处停住，只将一句叹息般的低语送入她耳中：“等你好了，看我怎么罚你。"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偏生眼角还泛着红，倒叫苏心忍不住弯了眼睛。“怎么罚？”

回答她的是突然覆上眼睑的温热掌心。楚留香的声音带着几分狼狈的沙哑：“我舍不得。”

苏心在他掌心里偷偷笑了，却因为疼痛又皱起眉心。她轻轻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像只撒娇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