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谪仙,番外(87)
张起灵对吴邪始终有个念想,可这念想到底很纯粹,人群中匆匆一眼能让他心满意足,从吴邪手中接过一片萎蔫的花瓣便如获至宝。
这世间有千百般的情爱,有的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有的人但求一时相伴不敢奢求一生,有的人恨不得终日厮磨在一块,有的更是爱得死去活来,或浓或淡,或浅或深,或聚或散。
可人之常情,爱上了,总会想要触碰,想要得到更多。
他却从未想过从吴邪身上索求些什么,早在十年前他得知对吴邪的渴求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纳作此生的求而不得,只想珍而重之地捧在手上,摆在心里,如同面对一块稀世珍宝,松了怕端不住,紧了怕捏碎,叫他终日心怀惴惴,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那么这也能称作爱么?
在清心符上偷得的一个吻已是让他追悔莫及,张起灵所有的念想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有时连他本人也不得其解。
然而思来想去,他对吴邪的感情,约莫就只有‘心之所向,身之所往’这一句,就这么一句,沉沉地压在他的心上,重有千斤,其余再多,已是不敢思量。
而如今,那些贪得无厌的念头突然间就跨越千山万水,披甲执锐地杀至跟前,势单力薄的几行经文,固守本心多年,头一回遭遇上兵临城下的死局。
张起灵感觉身上的血都沸腾了,动都不敢动,死死地盯着他,唯恐牵一发而动全身,犯下罪不可赦的错,只是任那醉鬼摆弄,热气随着那人的动作四下蔓延。
吴邪的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溜够,才总算找着了东南西北,一手撑在他耳侧,支起了半个身子,继而笨拙地摸到张起灵的一只手,将它压在了头顶上,这才满意地一笑。
外头昏暗的烛光从窗格子探进来,被黑夜绞杀成了薄薄的一抹金辉,全都灌进了吴邪的眼中,这白日里总是不温不火的人仿佛忘了在张起灵面前的小心翼翼,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会偷偷冲他傻笑、一副了无烦忧的少年样,精气神全都大大咧咧地摆在了眼中。
就如同这醉鬼刚才所说,他只是个小商贾,在长陵小小一角经营着一家没什么人气的铺子,每日最大烦恼不过是琢磨些偷鸡摸狗的主意,他家三叔没有不知所踪,吴宗主没在千雷台上魂飞魄散,没有不止不休的战乱,他还无忧无虑地做着他的凡尘梦,期待着能遇上话本里头那些个让人一见倾心的痴情人儿——而后,他忙碌了一天,背着家里的道童们,偷溜出来喝了点小酒,却意外撞见了那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把那人捉在了手里,眼中就只剩纯粹的欢喜。
张起灵出神地看着他,恍惚中回想起许多年前,在千百年无人踏足的简陋洞府中,吴邪将一剑谱孤本抛还给他,灰头土脸地盘腿坐在他面前,陶醉地给他讲着故事。
外头是危机四伏的秘境丛林,内里杀念正沸反盈天,张起灵却不知怎的,安静地听他说完了那些毫无意义的话,不多长的闲聊,如今再回首,那片刻时光却仿佛能天长地久般——原是情之一字,早已悄然埋下。
张起灵不由得伸手轻轻贴在吴邪的脸上,心中戚然想道,若非是这般世道,他只当个朝生暮死的凡人,想来是件比得道长生要快活的事。
长发倏地从吴邪肩膀处滑了下来,像落下了帘子,掩去了最后一线光,把两人笼在咫尺之间,鼻息揉成了一团。
吴邪眯着一双醉眼,长长的睫毛下好像压着一枝春色,又像是个精雕玉琢的吃人陷阱,他覆上了张起灵的手,暧昧地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说道:“美人,小可怜的…手怎么这么凉?”
张起灵口干舌燥地喊了他一声:“吴邪。”
“嗯?”吴邪没张嘴,鼻音黏糊糊地应了他一声,他伸手捏着张起灵的下巴,拇指勾过他的轮廓,转而轻轻揉搓,极有耐心地催暖他身上的凉意,轻声安慰道:“别怕,小爷会好好疼你的。”
说罢,吴邪俯下身来,低头将嘴巴按在馋了他许久的那张脸上,他动作有些笨拙,一点点地在张起灵脸上游移着,一一吻过眼睛、鼻梁、脸颊,像只不安分的小动物,亲昵地在张起灵脸上蹭着,极尽耐心地讨好,直到那被桂花酒熏得甜腻的吻一路徘徊到张起灵的唇角,不得法地敲开了他的双唇。
暖而温热的东西轻而易举突破了防线,夹杂着温润的桂香一股脑滚入了张起灵嘴巴里,他被压抑到极致的气息骤然在缠绵悱恻中乱了。
很久以前他就一直觉得吴邪身上应当有一份桂香的,而如今,那错觉终于跟事实交汇。
张起灵浑浑噩噩地纵容着他胡闹,双手不由分说地揽住了吴邪突出的肩胛骨,杀念连同克制登时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