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初壹刚回来，让他早点休息吧。”哈特斯道。

“那我先回去了。”

“嗯。”

“师祖，师父，阿淼告退。”

“师父，”初壹看着陆淼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突然开口道：“我有时甚至怀疑您究竟还是不是当初的您。”初壹一副开玩笑的样子，就连眼中也掩了一层笑意。

“人总会变的，你与当初不也是判若两人？我之前很是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如此行事？结果却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初壹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只是面上还维持着镇定，“师父，我处理过许多叛徒，他们都是一个下场。我可不想跟这种嫌疑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哈特斯玩味道：“这话你应当铭记于心。”

“徒儿从不敢忘，”初壹拜道，他还是猜不透哈特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师父，这一切，值得么？”

哈特斯笃定道：“为了圣教，一切都值得。”

初壹行了一礼，“徒儿告退。”

待初壹彻底走出院子，才有一个黑影进入了院落，来到哈特斯身边，“需要属下除掉他么？”

哈特斯端起酒盏，“不必多此一举。他已经怀疑很多年了。他不傻，只有猜测没有证据就贸然前去告发，我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他这个反对者不愿意看到计划实施。相信比起他，还是我的话更令人信服。再说，这些年几乎没什么停歇得让他去做那些凶险之事，他都活着回来了，可见他的身手不止于表面上的那样，你一击不成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哈特斯看着酒水，却始终没有喝它，“只不过，还是可惜了，初壹。”

☆、分崩

开元二十七年九月初十。

秋日暖阳，天上只有丝丝薄云，是个好天气。

白术把草药铺在簸箕里，仔细得挑拣晾晒。

初壹穿着一身鹤梦，摘下面具现身在白术身后不远处，“化浊。”

白术站起，转过身，“你是哪位？”

“钟情，钟子臻。”

白术睁大了双眼，仔细认了认，“恩公！我听闻你四年前已经……”

“嗯，无奈之举罢了。”

白术连忙将初壹请进屋内，指着小几旁边的坐垫，“恩公，请坐。”

初壹端坐在小几旁，“多谢。”

白术沏了杯饮子递到初壹面前，坐在钟情旁边，“不知恩公到来，可是有术能帮上忙的？”

初壹浅浅抿了一口饮子，“确有一事。”

“恩公但说无妨，术一定竭尽所能。”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着万一自己死了，能有个人将我从乱葬岗带回长安来收尸。”

白术仔细看了看初壹的面容，“恩公，你中毒了。”

初壹愣了一下，“没事。若是听到有什么动静，还要劳烦化浊不要让我躺在乱葬岗。”

白术郑重得承诺道：“好，恩公放心。”

初壹戴上面具，暗尘弥散消失在了白术面前。他没有往回走，而是接着去了城郊。渐渐的，树林越来越密。初壹站在一棵树前，拍了拍它的树干，似是在感受树皮的纹理。

突然，初壹向斜后方的树杈掷出了一枚飞镖。飞镖带着破空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入了陆无的肩头。

这时初壹的刀已经到了陆无眼前，陆无一个不防被击下树。

初壹果然不能留了。

陆无心中想着，目露凶光，与初壹交战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也大抵摸清了对方的底细，陆无且战且退，先回去禀报了哈特斯也不迟。初壹却不打算放过他，要是放过这人，他这些年就算是白过了，还可能会连累故友。

血溅出去老远，血沫不断得从陆无的嘴角溢出，他从未想过他会死在初壹的手上，总以为就算杀不掉初壹，自己也不至于会出事。

他的嘴无声得张了张。

不会，放过……

见这陆无彻底失去了生息，初壹才蹲在他的尸体前，伸手在他的后劲处仔细摸索着。

果然。

初壹轻轻搓起一小块皮肉，慢慢地将一张薄如蝉翼的□□揭了下来，下面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又开始搜索起其他地方，可惜明教的衣服几乎是不可能藏什么密信牌子之类的东西的。寻了半天，初壹也没有从这无名氏的身上找到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等初壹处理好现场，拐去长安东市将自己的银酒壶加满葡萄酿时，他就发现自己的身边多了几双眼睛。

九月十三，申时。

长安境内，黑云压城，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初壹抬头看看天，“要下雨了。”

江余也看了看天，“一会带个斗笠去。”

初壹看了一眼江余，“老四和老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