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16)

作者:南园赤松 阅读记录

况且惠妃这般火眼金睛之人,恐怕早就看出端倪,跟聪明人就没必要装糊涂了。

兰芷抿了口茶,形容局促,“他欠了我东西,暂时还不能死。”

惠妃嗤笑,显然对她的坦诚很满意,打趣道:“听上去,不像是什么能还得清的东西。”

两人相谈甚欢间,喜来火烧眉毛地上来禀报。

“娘娘——,禀娘娘,张哥哥他、他喝不进去药了。”

兰芷腾一下站起来,又不得不止住脚步,怕在惠妃面前有失分寸。

惠妃对上她焦急万分的眼,“赶紧看看去吧。”

*

死寂的黑暗中,张荦气喘吁吁地追寻着一个缥缈的背影,时而觉得这背影即将消失不见,时而又似乎能闻到她发上飘来的桂花头油香。

他像是溺在水中,胸中压抑喘不上气,手脚并用也觉得跑不开。他没有放弃,使出吃奶的劲儿奔跑,朝前一个猛扑,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那是一只比数九寒天的冰坨子还冻的手,能一下叫人打出寒战来,可他没有放开,只想紧紧攥牢。

他把那只捂进怀中,他的胸膛炙热,他蓬勃的心跳在那手掌心下,躁动得像是要蹦出来。

渐渐地,他感觉怀中的手有了温度。

那温暖的手轻轻软软,抚摸他的胸膛,掠过他的肩膀,在他的颈间摩挲。他情不自禁闭上双眼,忽觉唇上一热。

他似乎亲了什么人。

张荦猛一下惊醒,眼前是他房间床上的粗麻帐顶。

还好,虚惊一场。

他又一个激灵,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手中确实攥着一只冰凉的手。

他迷迷糊糊地侧头,是兰芷。

“醒了,便吃药吧。”

方才兰芷见张荦似乎梦魇了,还非要抓着她的手,就把宫人都支了下去,这会儿也不必顾忌什么主仆之别,拿了药碗,递给张荦。

张荦眼珠无神地翻转,动了动僵硬的脖子,难受地又要睡去,“你怎么在这里?”

兰芷没打算回答,端着药碗,只想着赶紧让他喝药。

太医叮嘱过,银环蛇毒是剧毒,好在吸毒及时,蔓延进血液的毒不多。能把这碗药喝下去,小太监的命,就算是捡回七八成了。

张荦看着眼前的人,又忆起兰芷埋首在他颈间的叩抠群死二贰二雾久义死其。加入看更多完结吃肉文画面,虚弱地嘀咕:“为什么救我?姐姐——”

这声‘姐姐’唤得虚软无力,反倒显出几分缠绵勾人来。

兰芷急得想打人,她操心别人的小命,当事人不仅不急,还有心思调戏她?

“赶紧吃药。”

张荦没有要接药碗的意思,扑闪着扇羽般的睫毛,双眼朦胧将闭不闭。他双颊通红,两瓣薄唇干裂,浑身烧得跟个火炉一样,动弹一下都艰难。

兰芷长叹一口气,直接用指腹拭掉他额角的汗,放柔声音,“来,听话,吃药。”

张荦难受地眯着眼,好似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迷迷瞪瞪地嘟囔:“为为什么?为什么救我?”

第二次了,重生以来,这是张荦第二次奋不顾身地救兰芷。

若是没有张荦,被板子打得皮开肉绽的是她。

若是没有张荦,被蛇毒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也是她。

兰芷凝望着这个脆弱得将要破裂的生命,失神道:“你既拿我当姐姐,我如何能不管你?”

然后,她拿小勺,一口一口,仔细喂他。

重生以来,兰芷一直表面上对张荦声色俱厉,可也没真正做什么事报复他。

因为他才刚进宫,十三四岁,报复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跟欺负小孩儿一样,并不会有快意恩仇之感。

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心中恨的怨的,只是那个高高在上又冷血无情的司礼监掌印,那个被冷情的王宫打磨得同样冷情的张荦。

从不是眼前这个与她共苦难,同艰辛,对她好得纯粹的小太监。

她被怨愤和仇恨蒙蔽了双眼,差点忘了曾有个小太监,在这清冷的深宫中,用自己并不怎么宽阔的肩膀,给予她安全感,用自己卑小的身躯,给她顶起一片天。

为她纯粹,为她柔软,为她温热。

她差点忘了……

第12章 鸡丝翡翠粥

前世。

昏暗无光的房间内,兰芷趴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这是杖刑后的第二日,因为是受罚,御药局不肯给她提供任何伤药。

她感觉自己后背的皮肉已经跟碎成布条的衣衫长合到一起,伤口感染在发烧,她的身体滚烫得像是要融化,心却如一潭冰窟般寒冷麻木。

她终于要死了吗?

也好,这冰冷的王宫,她早就熬不下去了。

死了也好,算是解脱。

她无力地瞑上眼,神思开始飘荡,晃晃悠悠,也不知要飘向何处。

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香香糯糯,好像还有些热气扑腾到她脸上,挑逗着她的鼻尖。

兰芷浑浑噩噩地眯开眼缝,一碗点缀着翠色的莹白鸡丝粥,出现在她面前。

她每日多是吃些冷馒头凉汤水,好久没吃上这种蒸腾着热气的食物了,忍不住嗅着纤鼻,多吸了两口。

她估计自己真是饿傻了,到了阴曹地府,还记挂人间的热香粥。

“娘娘,娘娘——”有个轻柔的声音唤她。

张荦拿汤匙舀了一小口粥,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娘娘,先吃点东西。”

兰芷迷迷糊糊地张嘴,下意识地嚼着美味的香粥。

几口酥软滚烫的香粥下肚,兰芷觉得从食管到胃都暖乎乎的,一直暖到心里。

她渐渐恢复了些神智,“哪儿来的粥?”

“前头小厨房的王总管是个热心肠,他给奴才的。”

“啊?哦……”兰芷迷迷瞪瞪,永宁宫小厨房是有个叫王福平的总管,可他与自己也没什么交情,竟愿意雪中送炭。

半碗粥下肚,兰芷死白如灰的脸色,好了不少。

张荦不禁感触欣喜,“娘娘先把粥喝了,外头炉上熬着药呢。喝了药,娘娘的病就好了。”

“嗯。”兰芷闷声就应,闭眼吃着一口口递到嘴边的粥,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药?你哪儿来的药?”

“奴才托采买的太监,从宫外弄来的。”

“你才进宫两三个月,就认识采买的太监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哪儿来的钱?”

“奴才的月例啊。”张荦拿帕子轻轻揩掉她嘴角沾上的粥渍,“奴才没偷没抢,娘娘放心吃药,早日好起来。”

兰芷脸色一沉,顿了好久,“其实你我萍水相逢,我一个冷宫里的废人,你跟着我没指望的。”

“可奴才已经去司礼监登记在册,奴才张荦,是兰才人的人。奴才人微言轻,登记了可就没法子改了。”

他嘴角一弯,薄薄的唇笑起来很甜,“况且,娘娘从巷子里救回奴才,还教奴才认字,奴才从未将娘娘,当做是萍水相逢。”

他又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似哄昵道:“娘娘好好吃饭,好好吃药,赶紧好起来,便是奴才的指望。”

在张荦的精心照顾下,兰芷竟真的挺过了那五十杖刑。

她病一好起来,就闲不住地要教小太监读书认字。

两人月下描梅,雨时赌书,每天都像是花晨月夕,窝在小院子里的生活单调,却再也不让兰芷感到枯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在压抑黑暗的深宫中,活得这样自在快乐。

也许曾经那个只会自怨自艾的兰才人,早已在那场杖刑中死掉了,如今的兰芷,是被小太监拉到阳光下的蓝芷。

她姓‘蓝’,蓝芷是她进宫前的名字,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两人相知相伴,时间一晃,过了三载。

这一年小太监十六,蓝芷十九。

那场杖刑虽没要了蓝芷的命,但她身体本就弱,还是落下了病根,时不时会感染肺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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