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意外,打扰我科举兴家!(55)
当然,杏林苑不算,毕竟杏林苑是征和帝亲自下旨所建,真要贴上标签,那贴上的也是天子门生的标签。
当然,几千名考生聚在一起,又是来自天南海北,老乡和老乡之间本就亲近,完全不抱团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
人都爱争长短,甜豆花好吃还是咸豆花好吃都能让南人和北人吵翻天,更何况是十六个大会馆聚在一起。
没到大比时,他们比哪个会馆藏书更丰,布置更风雅,文会办得更好,或者来往的文人名士更多,以此来证明哪个州的文风鼎盛,哪个州百姓富饶。
大比之年就更不得了,文会自然更是要办的,还会邀请翰林院的往届状元、榜眼、探花师兄们来出席品评,众人聚在一起,相互试探着各自的水平,猜测这回春闱中与不中,最终名次如何。
文无第一,再加上许多人都会有所偏向,还没考之前,各会馆之间就已经开始吵翻天。
按照当下朝廷的局势,文武百官分了南北派,参加春闱的举子自然而然地也分成了南北派。
北派举子以京师三大才子为首,呼声震天。
南派举子不甘示弱,就在顾清晏三人窝在杏林苑里抱窝的时候,竟不知道他们三人已经被迫和严泊帆组成了江州四子。
南北文人之争,自前朝时便不停不休,到了如今,企饿群依五而尔期无尔吧椅欢迎加入那股谁也不服谁的气劲儿更大!
前几日京师三大才子往江州会馆里递了拜帖,大概意思是久仰江州四子之文才,打算找时间上门切磋,委婉点是以文会友,直接点就是咱们比一比,看看谁优谁孬。
会试前的第一场文会正式打响!
京师十六会馆的举子都翘首以盼,算着日子等着瞧热闹呢,想要看看京师三大才子与江州四子之争,到底谁输谁赢?
而江州四子中的另外三子,也是到了文会比试的前一日,才知道他们不但被迫成团了,还马上就要被迫出道了,这可真特么够扯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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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五,天气难得放晴,又正好是休沐日,适合闲着没事干,出门找乐子看。
贡院前街最为豪华的会馆,江州会馆之中,征和帝穿着一身宝蓝色常服,站在二楼位置最好的包厢中。
他看着楼下三个裹得像熊一样的玩意,颇为糟心地问魏成业道:“子健啊,你瞧这三人,哪个像是去地府游历过一回的顾家小儿?”
魏成业目光如炬,瞧了半天,不确定道:“曹广孝说那顾家小儿姿容不凡,这三人却缩肩揣手,形容猥琐,瞧着都不像啊。”
惠能大师立在征和帝身后,瞧着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大为惊叹道:“定是中间那人!周身功德金光犹如实质,救世圣人也不过如此了,不愧是十世善人转生投胎啊!”
魏成业瞧不见那所谓的金光,只觉得中间那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征和帝却隐隐觉得那人与自己有些相似,脑海中的灵慧之力忍不住探出去一丝,果然,中间那人似有所觉,暗自朝着这边瞧了一眼。
顾清晏三人一路踩着雪,溜着冰,顶着不怎么温暖的阳光到达江州会馆的时候,正好瞧见严泊帆被几名江州举子簇拥着,等在门口。
顾清晏没来及抓住那若隐若现的一丝精神力,索性丢开不管,只专注眼前事。
三人踩着大理石台阶走到会馆大门处,冯绶翻了白眼,揶揄道:“啧……,严兄,劳烦您亲自候在门口,不会是专门等我们的吧?”
大约是擅自拖人下水有些理亏,严泊帆难得没甩脸,好声好气道:“同是江州举子,别人都挑衅到了家门口,其他人暂且不说,顾贤弟身为江州解元,总不能也置身其外吧。”
这激将法用得实在是不高明,凌绝顶听完气恼不已,当即便要回怼过去,却被顾清晏给拦住了。
不过是一次文会切磋而已,无论是江州举子,还是京师举子,说白了都是一群未入官场的书生罢了,还谈不上派系之争。
事已至此,即便再不想搭理严泊帆这厮,但他有一点却说得没错,那就是顾清晏三人同样也是江州举子,此时与他争吵,不过是凭白惹得其它各州的举子看笑话罢了。
顾清晏双手插在大麾里,淡淡道:“听闻京师三大才子文采斐然,今日能有幸指教,自当尽力才是。”
跟顾清晏他们参加过同届乡试的江州举子,此时也纷纷暖场道:“他们有三大才子,咱们江州也不输人。”
“对,到时也让那帮着子北人瞧瞧我们江州文人的风采。”
冯绶听完,好奇又无语道:“京城这天气,出个门能冻死狗,我们三人自来了便没出过窝,你们倒是不怕冻,还有闲心跟北人们打得这么热闹呢。”
冯绶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细长眼斜着瞥向了严泊帆,摆明了在说他没事瞎惹麻烦。
严泊帆气得直瞪眼,没好气道:“你既然这般怕冷还不争不抢的,那又何必来京城参加会试,呆在江州过暖冬不就好了?”
严泊帆继续道:“各大会馆在每年会试都会比较哪个州中的进士数量和名次,到时候礼部会以此为各个会馆排名,排在前五的会馆朝廷会有许多嘉奖。会馆之争,说白了还是地域文风之争,自征和元年会试开始,江州便一直独占鳌头,盛名在外,哪由得咱们争与不争?!”
严泊帆这一通发泄,说得冯绶讪讪闭了嘴,难得主动认错道:“好好,我的不是,前辈们打下了头名,我们作为后生晚辈,自然不能丢了江州的脸,严兄,你莫要激动,沉住气,沉住气。”
凌绝顶沉默着听了半天,此时才插嘴问道:“京师三大才子都有何人?”
严泊帆理顺气后,才言词简洁地答道:“京师三大才子之首是徐丞相之长孙徐伯唯,然后是晋阳知府的幼子苏玠,幽州蓟县百年望族曹氏之曹天奉,据说都是文才出众之辈,在京师太学里的名声可不小。”
凌绝顶不在意道:“笔墨底下见真章,名声再大又有什么用。”
有他开这个头,接着便有人起哄接话道:“就是,这好不好还是要写了文章,比较过后才知道。”
“再说了,他们有京城三大才子,咋们江州可有四人呢。”
冯绶忙谦虚道:“诸位过奖,这可是整个江州举子的事,我们四人可代表不了整个江州学子,还是要大家一起应对的。”
当然是大家一起应对,可是战场上还分前锋和后援呢,对方是三大才子作为主力,其中有一人还是丞相之孙,他们这边自然也要有领头羊才好。
其他人不敢托大,一时间都沉默地看着江州解元顾清晏。
顾清晏挑挑眉,不负众望道:“管他三大才子,还是六大才子,既然下了战书,咋们接着便是,再说江州往年会试取才都是第一,总不能让他人笑话我辈无英才。”
有了顾清晏这话,其他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间多了几分底气,士气高昂地踏入了江州会馆,打算去会一会那上门挑衅的所谓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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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会馆论道堂院子外已经被穿着儒衫棉袄的举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顾清晏等人走近,拍了拍最外边的举子的肩膀问道:“劳驾,兄台可否往里走,不要堵在门口。”
“我也想啊,这不是挤不进去了嘛,今日京城三大才子上门来挑战江州四子呢,其他会馆的人都跑了过来,里面已经没地方站了。”那士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