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74)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看什么呢?

满月这个角度看不见,索性一跃上墙。这回终于看清了,巷子拐过弯去的街上还有一人,厉怜是在跟着他。

可那人游魂一样,看那模样三魂好像缺了两个半。就算有人在他身后大踏步的跟着,只怕他也察觉不到。

第54章 灵魂拷问

月夜下, 那晃晃悠悠跟鬼一样的人是郝景温。他失魂落魄的,好像喝醉了。

这是怎么了?

就算他吃里扒外,和明铎合谋生乱的事情败露, 但所有的证据都没直接指向他, 不至于这样吧?

郝景温晃悠到水井边, 停了脚步。左右看看没发现人, 自袖子里摸出个纸包……

“哎——”厉怜大喝。

可万没想到郝景温不禁吓,适得其反。不仅动作没停, 他手直接一哆嗦,满满一包药粉全撒井里去了。

一点没浪费。

“你在做什么!”厉怜捉住他的手腕喝道,“走, 随我去见师父!”

他跟满月习武有些日子了,自持对付一个文官不在话下, 虚扣着他手腕脉门,就往回拽。

结果郝景温的腕子突然像条游鱼滑不留手, 一措就从厉怜手中脱出去了。

眨眼,郝大人那文官宽袍中有东西冷灿灿的晃了厉怜的眼睛——一柄牛角弯刀, 陡然曝于月光下,直向少年心口刺去。

厉怜惊骇出声, 险险躲过致命一刀。衣襟却已被弯刀刺透, 瞬间豁了个口子。

少年知道自己打眼了。他急撤一步, 拉开架势,伸指向郝景温肩头穴道戳去,同时要张口喊人。

电光石火。

牛角弯刀陡然变换方向,“啪——”一声, 猛抽在厉怜脸上, 呼喝被抽得噎在喉咙里。

少年嘴里一股血腥味散开。

弯刀映着月色耀得人睁不开眼, 冷寒掠出银花,第二次刺向少年心口。

那记钢刀抽的耳光,几乎把厉怜抽蒙了。眼前金星乱冒,厉怜根本来不及再做反应,刀子又快碰到衣襟了。

他暗道:完了。

但他不愿认命,直接伸手抓刀,拼得手受重伤,也不能丢了命去。

预料之外,手上没有痛感袭来,他侧腰被人带住,那人将他往怀里一护,脚下只异常微妙地搓了一小步。

尖刀刺空。

耳边有声音轻淡地响起来,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脚丫子呢?种在地上生根发芽长出了个你?”

夜风起,撩送说话人身上的气息。清苦的药味和着极淡的清香揉在一起,冲进少年的鼻腔。

少年回神: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踹他!

“师父!”

纪满月淡淡一笑:“乖。”

他松开厉怜,拎着少年后领子把人往身后一掩,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提起贯月。

剑未出鞘,“咔”的一声轻响,护手正架住弯刀的刃口。

紧接着,剑在满月手里翻了个花,牛角刀顿时被压得泄了劲力。

郝景温见不妙,想抽手撤刀。

可他的应变不及满月万一,招式未变,就被纪满月当胸一脚,踹得双脚离地向后飞了出去。

后背生生撞在道边墙上,血顺着嘴角淌下来。

纪满月到井边往里观瞧,天上清冷的银光跳进井水里,把水衬得像一块冰透了的黑琉璃,不见半点浑浊。

满月又看郝景温,刚才他走路那姿势就不对劲。这会儿,郝大人木讷讷的没反应,眼睛里浑浊得好像翻起淤泥来。

满月心道:脑子里养鱼的浑水终于满得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一搭这昏官的脉搏。

脉象纷乱无比,不大像是被自己一脚踹成这样的。纪满月这个医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蒙古大夫,摸不出个所以然。

他索性封住郝景温的要穴,问厉怜道:“背得动吗?”

厉怜拍拍胸口,表示当然没问题。

满月起身,起得猛了脚下发飘,不动声色地稳住身形。

厉怜还是看出来他不大对,伸手要扶,被纪满月如无其事地躲开了:“去找莫大夫。”

莫肃然临时搭建的医篷内,净秽香的味道浓郁。满月挑帘进帐子,直接被烟撞了头,冲得咳嗽。莫阎王见他和厉怜一前一后进来,少年脸上血檩子肿得老高,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郝大人,皱了眉头。

且不提厉怜把郝景温安置在一边挺尸。

莫肃然只打眼看纪满月,就看出他肺上的炎症没好,全靠内息撑着。

其实若是内功醇厚的武林高手,兴许扛一扛也确实就好了。

但满月本身就有内伤未愈,撑得过今日,明日呢?待到内息岔气糟乱起来,大约会是排山倒海般的汹涌。

病灶与内伤,于满月而言形成了恶行循环的闭环。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服药,没事别出来蹦跶。

最好在床上歇个十天半月,先把炎症消下去。莫阎王暗自寻思,一会儿看见司慎言,得正儿八经跟他说。

可眼下,这病号毕竟自己晃悠过来了……

医者仁心叹息一声,摸出副银针,将满月的发髻散开,给他好一通扎。

二人未将病情宣之于口,厉怜也是能看得出来事态不轻松,忍不住道:“莫大夫,我师父……”

莫肃然冷哼道:“你去将尊主请来,老夫要告状。”

纪满月头大:您老人家就别跟着裹乱了。

但他顶着满脑袋银针,不敢乱摇晃,正襟危坐地岔话题,对厉怜道:“你还是先跟莫大夫说说刚才怎么回事,郝大人很奇怪。”

厉怜看看莫肃然,又看看师父,决定公然违逆师命:“怎么回事儿您自己跟莫大夫说,我去找司大哥来。”

诶?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纪满月张嘴想骂人,话未出口,一名随侍在帐外道:“纪大人,井水打来了。”

随他进来的还有司慎言。

得!

司慎言进帐子先看见满月一头乌发,松懈下来,铺了满肩,先愣了愣,而后就见他头上、身上若隐若现的针尾晃动,心思早有预料又难以自持的一揪。

司阁主在外人面前一贯内敛,他眼里的风云星雨瞬息即逝。

旁人没看到,纪满月却看见了。不由自主的想到高烧时的那个吻,别开目光,不看他。

其实,满月心里的不自在,有一大半原因是他自己皱吧。

他每想起这事儿一次,“一开始为什么没想到拒绝”这个灵魂拷问就如九天落雷劈他一次。

三番四次将他劈得外焦里嫩。

劈多了,脑子终于给劈得认清现实了——换个人强吻你试试?纪满月你还不得当场诈尸,蹦起来抡圆了一个大耳瓜子?

不拒绝,只能是因为不想拒绝。

“我在驿馆没找到你,猜你在这,”司慎言直接无视了对方神色中的闪避,又看看躺尸的郝大人,问道,“这是怎么了?郝大人也中招了?”

莫肃然看着二人,心里纳闷:现在的小年轻也太奇怪了,从前公子追得那么苦,终于云开月明盼到尊主开窍了,他自己怎么又跟被夹了尾巴的兔子一样?

莫阎王摇头想不明白,去沾了一点井水点进嘴里。脸色即刻变了,转身到药箱里拿出不知是什么药粉掸进去,清透的一盆水即刻变得乌黑。

“这是鸩泣血。”

满月和司慎言对视一眼。

厉怜不明所以的问:“什么东西?”

莫肃然用最简短的话语解释道:“是一种西域奇毒,用毒草、毒虫乃至鸩毒喂食鸩鸟,等待它毒入肺腑,泣出血来,便是这毒。”

又是西域毒,张日尧身中之毒也来自西域。

莫肃然沉默良久,好半天舒了一口气,道:“老朽之前没往中毒这个方向想……那几名吐血的病患,可能也是中了这毒,好在下毒人想要制造百姓死于疫病的假象,毒下得不重,兴许还有救。”

“但……郝大人怎么会有这种邪门东西?”满月把事发经过讲了一遍。

郝景温躺在担架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气息时缓时急,出了满头的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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