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27)

作者:苗五 阅读记录

缉风兴高采烈地抬手报名,他本就年纪小,又是小孩心性,最是爱玩。

现在他若没事,下值都不回指挥使府里了,那里面的哥哥们虽疼他,但没事儿总爱在一处喝酒划拳,要不然就是说些荤话打趣,他还是在这边待着更舒坦些。

在一番盛情邀请之下,阮清攸还是轻轻摆了摆手,“我乏了,你们去罢。”

年边到了,越发地冷,阮清攸这体虚体弱的毛病日日都在叫嚣着自己的存在,纵是一日三顿的药汤子养着,还是畏寒怕冷、精力不济,今儿能在外头撑这样久,已算很不错了。

缉风本还想着再央他几声,但周妈妈也看出来阮清攸体力不济,便解围:“外头还是冷,公子先回屋罢,稍后我喊春桃给你将药煎好了送去。”

府上的下人换了很多,这个春桃是新买来的,懂些医药,同另外三个十四岁上下的女孩子一道被鹅卵石选中了,留在菡萏院伺候阮清攸。

阮清攸不是计较的人,便许她们还用了原来在家时的名字。

“有劳妈妈。”阮清攸行了个礼,便回了。

由人伺候着宽衣、洗漱,方用过夜间的药,铺盖已被另一个丫鬟青杏拿熏笼烘热了,阮清攸接过茶水再漱过口,掀被平躺了下去。

四个伺候的丫鬟熄灯落帐退了下去,屋子外头的烟花爆竹声已起来了,阮清攸双手交叉平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却觉内心安宁。

早先流落之时,他也想过,季钦因为自己失去了前程,而自己虽留下了性命,却失去了体面,两个人,大约这辈子,就只能都这样将就着过了,还是一南一北地将就。

但是没想到他回来了,用这样高昂的姿态,把自己从泥泞中拉了出来。

阮清攸承认自己非圣人,锦衣玉食的日子,他其实贪恋,故而,在换上更好的衣裳、更好的屋子、更珍稀的药材、更晓事的仆从之后,他常觉内心满足,总以为是身外物所致。

但方才,听到外面的欢呼声时,他居然想的是:这样的热闹,季钦却如何偏偏不在。

他颇自嘲地笑笑:大约,也不全是因为身外物。

这般想着想着,上下眼皮打架,竟就睡着了。

外头的烟花还未燃尽,季钦便回了,打菡萏院子门口站住,指指厢房问正出门的春桃:“睡下了?”

春桃几人得了周妈妈的指点,跟着一道叫阮清攸“公子”,“回侯爷的话,公子今儿午间歇得少,一刻钟之前就已睡下了。”

季钦点头,又摆手,“去外头同他们一道玩罢。”

春桃得了令,脆生生地告退。

季钦没再往里走,转身去了季源当前所居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能听见里面噼啪作响,季钦一脚踹开门,就见着已说不出话的徐金翠又在跟季源争些什么。

季源从来是个疑心病非常重的人,想必这些天来他也渐渐明白过来徐金翠与她家中那个兄长的勾连,又加之她如今口不能言,缺了滋养也不复美貌,这日子便就太平不起来。

季钦冷笑一声,心说没想到自己这夺爵倒不经意间助了徐氏一把——

若非如此,季源恐怕又要停妻再娶一门了。

他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见季源二人仍吵着没个要停的意思,便抬手用刀鞘敲了敲桌子,看向季源一伸手:“东西呢?”

季源扔下徐金翠那边,打怀里掏出来个信封,在季钦眼前晃悠了一圈又收回,“你的东西呢?”

“还能缺你这点儿?”季钦掏了三千两银票按在桌上。

季源一手交信封、一手拿银票,点了点数目,觉得十分满意,还问季钦要不要在此处吃一口茶。

季钦没应声,掏出信封来看了看,确认无误,出门走了。

这信封里头装的是一封《和离书》并着阮清攸的卖身契,还盖的是泰宁侯与季源的印钤,是季钦早些日子找季源要的,不过这阵子事忙,现下才抽身出来拿。

早先觉得不着急,现在却又觉得着急了——

季钦往菡萏院里行,脚步越来越快,哪怕此刻吃多了酒都开始步子虚浮,都未放慢步伐。

有了《和离书》,那阮清攸便不是什么劳什子长嫂,而是他季钦的阮清攸了。

到了菡萏院门口,季钦一个不留神,在门槛石上磕了一下,钝痛自脚上传来,他也略略清醒了些。

不能,不能让阮清攸知晓《和离书》之事。

若他知道了,再不肯用药怎么办?

若他知道了,要离开又该怎么办?

季钦招来个随从,嘱咐了几声,那人往季源处去了,他自入了菡萏院东厢房。

屋内热烘烘的,熏着张辽配的安息香,只留了一豆小灯。

季钦除去大氅走近,秉了一支烛,打起了床帏,见阮清攸睡颜安详,眉目舒展,心里头不免熨帖得紧。

“便收留我一晚,成吗?”季钦轻声问。

无人应答,他又自笑出声,“那便当你应了”,随即去盥室草草梳洗一番,除衣上了榻,钻进厚厚的棉被里时,还捞了一把阮清攸的脚,嘟囔了句“怎么这样凉”,后便暖在了手里。

阮清攸听见身边人的呼吸逐渐绵长,才轻轻支起了身子。

他其实早就醒了,但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季钦,便索性一直装睡。幸得烛火昏暗,若不然,在季钦帮他暖脚时,便能看见他通红的脸面了。

“怎么又吃这么多酒?”这下嘟嘟囔囔的换成了阮清攸,“饮酒伤身。”

突然想到什么,阮清攸起身拿了个灯进帷帐,凑近了季钦的脑袋开始扒拉,顺着发际看了好几遍,才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是没有留疤。”

吹熄了灯撂下,阮清攸打了个呵欠,又钻进了被子里。

季钦就在旁边躺着,他身上可真暖啊,十几二十个汤婆子放床上大约都没他热乎,阮清攸又想到读书的时候,有时季钦为了躲清静,也去他的屋里午歇,大冬天的只盖一领薄衾,总说“我身上热得很”。

还真是热得很啊……阮清攸迷迷糊糊地想着。

昨日再次睡着的时候,阮清攸就打定主意要早早醒来,这次断断不能再只留季钦一件大氅了。

但事与愿违,睁眼,却见外侧床铺已空。

春桃她们听见了声响上来伺候,阮清攸问:“侯爷什么时候走的?”

“卯时刚过罢,”春桃答,“有人来寻呢。”

阮清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坐到桌前,又问:“他走时可用了饭?”

“未曾,走得可急。”

阮清攸拿瓷勺搅着眼前的茯苓粥,又叹了口气:这样会将人熬坏的呀。

晨间用过药,缉风他们来邀阮清攸一道斗叶子,说周妈妈手痒得很。

四人在屋内摆开了叶子牌,阮清攸抓着牌问:“玩钱吗?”

“玩呀,”周妈妈笑道,“玩小一些。”

阮清攸拿出来了自己那两吊大钱,问:“够吗?”

“够,”缉风看了看,“足够了。”

他们玩得小,主要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阮清攸虽好久没玩了,但竟然手气还不错,频频赢钱。

缉风抓着牌、吃着茶,拍拍追雾的肩头,舒服地叹了一声:“还是咱哥俩这日子,快活似神仙啊~”

追雾也笑,“是谁当时说怎么给了这样一个鬼差事的?”

“那是我年轻不懂事儿,”缉风哼哼。

阮清攸问:“这话怎么说?”

“当时指挥使派我二人来时,缉风简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说是耽误他与兄弟并肩作战了,结果你看,现在兄弟们年边上还得顶着风雪出去,他倒好,烘着炉子斗叶子了……”追雾同周妈妈与阮清攸说着这段往事,语气里是满满对缉风的取笑。

缉风正待还嘴,外头又来了人。

来人也是金吾卫,手上捧着个盒子,恭恭敬敬递给了阮清攸。

“何物?”阮清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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