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我卖的卤味让皇帝追着跑(47)
往静明园去的路上,马车在雪地里碾出两道深深的辙痕。沈砚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远处的宫墙在雪中若隐若现,像幅水墨画。
他摸了摸怀里的小布包,里面是他特意给帝王准备的暖手宝,特制的,小巧玲珑,里面灌了热水,外面裹着层绒布,是前几日让铜匠铺打的。
到了静明园,引路的太监说帝王正在暖阁里等着。暖阁里烧着地龙,暖意融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香。
帝王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披着件明黄的披风,手里拿着本闲书,见沈砚进来,合上书页,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食盒上:“饺子带来了?”
“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沈砚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时,卤味饺子的香气混着米酒的清冽漫开。
帝王让太监退下,暖阁里只剩他们两人。他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卤牛肉的醇厚混着白菜的清爽在舌尖散开,烫得他微微眯起眼:“味道不错,比御膳房做的多了点烟火气。”
“陛下喜欢就好。”沈砚给自己和陛下盛了碗米酒,酒液在青瓷碗里泛着琥珀色的光,“这酒是新酿的,用温水烫过,喝着不烈。”
帝王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沈砚身上:“你这铺子,如今倒是越来越红火了。”
“托陛下的福。”沈砚喝了口酒,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前几日苏公子说,江南的罐头订单已经排到开春了,李大叔他们也能跟着多赚些银子。”
“你倒是会经营。”帝王笑了笑,“没让这手艺埋没了。”
沈砚没接话,只低头吃饺子。暖阁里很静,只有窗外落雪的簌簌声,和两人偶尔碰杯的轻响。他能感觉到帝王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不锐利,带着点温和的打量,但还是让他心跳加速。
“你这狐裘,穿着倒合身。”帝王忽然说,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玄色狐裘上。面前的人身高只到他下巴,清清秀秀的,被包裹在狐裘里,像只可爱的小动物,让人想欺负。仰头看他时,眼睛里带着干净又明亮的光,又让人舍不得下狠手欺负了。
“谢陛下赏赐。”沈砚摸了摸狐裘的毛,柔软顺滑,“这料子很好,穿着特别暖和。”
帝王没说话,只又喝了口酒。沈砚看着他喝酒时微扬的脖颈,忽然想起前几日他咳得发颤的样子,从怀里拿出那个小布包:“陛下,这个给您。”
是那个暖手包,铜制的外壳上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在暖阁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陛下在书房批阅奏折时,或许能用得上。”
帝王愣了愣,接过暖手炉,触手温热。他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忽然低笑一声:“你倒是比宫里的人还细心。”
“陛下龙体要紧。”沈砚说得坦然,心里却莫名有点发烫。
两人又吃了些饺子,喝了些酒,话渐渐多了起来。沈砚说起铺子里的趣事,说有个小孩为了吃卤鸡爪,缠着母亲在摊前站了半个时辰;说李大叔的儿子第一次做卤味,把糖当成了盐,卤出来的东西又甜又咸,逗得大家直笑。
帝王听得认真,偶尔插句话,眉眼间的冷漠渐渐散去,多了些温和。他说起自己小时候在潜邸的日子,说那时冬天没有地龙,只能抱着暖炉看书,母亲会给他做些卤味当零嘴,味道虽然不如沈砚做的好,却格外暖心。
“原来陛下小时候也吃过卤味。”沈砚有些惊讶。
“怎么,觉得朕就该顿顿山珍海味?”帝王挑眉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意。
“不是。”沈砚摇摇头,“只是没想到。”
帝王没说话,只看着窗外的雪。雪花落在窗棂上,瞬间化成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滑。
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正旺,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挨得很近,像一幅温馨的画。
“沈砚。”帝王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沈老板”或“草民”。
沈砚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他:“陛下?”
帝王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认真得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往后若是没事,常来陪朕说说话吧。”
沈砚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光,满满都是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好。”
离开静明园时,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银白的光,像铺了层厚厚的霜。沈砚回头望了眼暖阁的窗户,那里亮着暖黄的灯,像雪夜里的一颗星。
他摸了摸怀里的米酒罐,还剩小半罐,酒气混着卤味的香气,在冷空气中漫开。
回到铺子,伙计们还在收拾摊子。沈砚站在门口,又想起帝王接过暖手包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