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舟的呼吸一紧。他不能在这里被堵住，更不能让面具男和跟踪者同时注意到他。他快速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星币，拍在摊位上：“这三块，我要了。”

面具男收起星币，将饼干装进一个黑色布袋，递给他。凌砚舟接过布袋，没有停留，转身就往摊位另一侧的小巷跑。身后传来跟踪者的脚步声，比之前更急促，显然是不想再给他逃脱的机会。

小巷尽头是道生锈的铁门，凌砚舟用力推开，门外是片废弃的仓库区。他顺着仓库之间的通道跑，脚步在金属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风吹过仓库的破窗，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末世里废墟上的呜咽。

他跑了大概几百米，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躲进一个半开的仓库门后。跟踪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对方即将路过仓库门时，凌砚舟猛地探身，一把揪住对方的风衣领子，将人按在冰冷的仓库墙壁上。

短刃抵在对方的脖颈处，凌砚舟的帽檐滑落，露出那双藏在伪装下的锐利眼睛：“谁派你来的？”

被按在墙上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反击。他抬起头，摘下口罩——却不是温知宁的人，也不是星盟的士兵，而是张陌生的脸，脸上带着点错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我只是来买东西的。”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手里还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B区找面具男收硬货”。

凌砚舟的眉头皱起。难道是误会？这人也是看到帖子来买末世物品的？他刚想追问，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刚才好像看到人跑这边来了？”

是黑市的巡逻队。星尘黑市虽然是灰色地带，却也有自己的规矩，禁止在辖区内打斗。

凌砚舟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短刃瞬间藏回工装内侧。他看了眼那人，压低声音：“别跟着我。” 说完，转身冲进仓库深处，借着堆积的废弃零件遮挡，从仓库另一侧的破窗跳了出去。

窗外是片荒芜的空地，远处能看到学院区的灯光。凌砚舟靠在窗沿上，打开手里的黑色布袋，三块压缩饼干的包装袋完好无损，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是真的末世物品。

他松了口气，却又立刻警惕起来。那个跟踪者到底是谁？如果也是来买末世物品的，为什么要跟着他？还有那个面具男，他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末世军粮？

凌砚舟将布袋塞进工装内侧，重新戴好帽檐。他知道，今天的黑市之行没有白来，却也引来了新的谜团和潜在的危险。

他抬头看向学院区的方向，不管跟踪者是谁，不管面具男背后藏着什么，他都必须查下去——在这个陌生的星际，找到“同类”，或许是他能守住末世记忆的唯一方式。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离开仓库后，阴影里走出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枚和凌砚舟刚才假装问价的同款旧戒指。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映着远处黑市的灯火，像在欣赏一场有趣的狩猎。

第132章 末世者的凝视

星尘黑市的午后比白日更嘈杂。悬浮车低空掠过的尾气混着烤能量棒的焦香，在狭窄的巷弄里翻涌，穿各色工装的人挤在摊位间讨价还价，金属器皿碰撞声、商贩的吆喝声，还有偶尔响起的旧通讯器杂音，缠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巷弄里的光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凌砚舟贴着墙根走，深灰工装的衣角扫过墙角堆积的废铁，沾了点锈迹。他刚从热食摊旁的窄缝里侧身钻出，帽檐压得比之前更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紧抿的唇。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还在——穿黑风衣的跟踪者没被彻底甩开，只是被刚才突然窜出来的送货悬浮车挡住了路，现在大概正绕着摊位追过来。

凌砚舟的指尖在工装内侧摩挲着短刃的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末世里被丧尸群追、被掠夺者堵的经历刻在骨子里，他太清楚这种“被锁定”的感觉：不是急切的追赶，是像毒蛇吐信般，不远不近地缀着，等他露出破绽的瞬间扑上来。

他快速扫过前方的巷口：左侧是个卖旧精神力探测器的摊位，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正低头用抹布擦着探测器的显示屏，摊位前堆着半人高的旧仪器，刚好能藏下一个人；右侧是辆停着的废弃悬浮摩托，车身锈迹斑斑，座椅上搭着块破布，布下露出半截断裂的排气管。

更远处，巷尾的岔路口挂着块褪色的布幡，写着“收旧物”三个字，布幡下站着个穿灰布褂的男人，正弯腰整理摊位上的东西，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金属物件，像是某种旧时代的指南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