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那些事(686)
最终点了点头,看着张叔和其他一些青壮拼命向前挤去。
竞争异常激烈,甚至发生了械斗。
最终,张叔凭借着一股狠劲和还算强健的体魄(相对其他流民),竟然真的被选中了。
他兴奋地朝宸颢等人挥手,随后和少数幸运儿及其家眷,在士兵警惕的注视下,通过一道窄小的侧门被接入城中。
城门再次轰然关闭,将绝大部分绝望的目光隔绝在外。
宸颢(石头)和剩下的几十个老弱妇孺,被留在了城外。
他们分到了一点比清水稠不了多少的“额外施粥”。
看着手中碗里那能照见人影的液体,宸颢(石头)没有立刻喝下。
抬头望向那高耸的、冰冷的城墙,心中一片清明。
在这滚滚红尘,在这求生路上,很多时候并无选择。
大多数人只是随波逐流,只是在命运的洪流中,尽力抓住那一根可能存在的稻草,然后挣扎着活下去。
可“活下去”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又是多么的沉重、多么的困难。
宸颢(石头)将碗中的稀粥分了一半给了队伍里一个抱着婴儿、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妇人。
妇人千恩万谢,混着泪水,小心地喂给怀中气息微弱的婴儿。
宸颢(石头)点点头,将碗中的稀粥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涩味。
接着宸颢(石头)随着其他人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背风的角落,盘膝坐下,不再试图去感应什么灵气、法则,而是彻底放空自己,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饥饿、寒冷、病痛、绝望、一丝微弱的希望、为亲人牺牲的决绝、争抢食物时的狰狞、麻木的等待……,种种情绪、欲望、挣扎、贪婪……,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刷着宸颢的感知。
宸颢的意识渐渐沉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仿佛脱离了这具孱弱的身体,悬浮于城池上空,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宸颢看到生命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看到人性在极端环境下绽放的光辉与显露的阴暗。
看到秩序与混乱的边界如此模糊。
看到“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最残酷、也最伟大的修行。
……
在这种奇特的感悟中,宸颢(石头)元神深处,那一直沉寂的造化玉碟虚影,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
其上代表“众生”、“秩序”、“混乱”、“生死”、“因果”等法则的符文,流淌过一丝极其晦涩的光芒。
虽然依旧无法调动任何力量,但宸颢(石头)对“道”的领悟,却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加深、拓宽。
原来,“道”并非高高在上,它就在自己身边。
在这烟火人间,在这黎民众生里。
不知过了多久,宸颢(石头)从这种状态中醒来,天色已近黄昏。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眼神却变得更加深邃、平静。
宸颢(石头)知道,自己无法拯救所有人,甚至无法保证自己和身边这几十人能活到明天。
但自己可以做的,是尽己所能,在这绝望中,为身边的人,也为自己,寻一线生机,努力活下去。
宸颢(石头)缓缓睁开眼,夕阳的余晖将城墙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城外的流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哭喊声、呻吟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如同绝望的交响。
宸颢(石头)感到腹中饥饿如火燎,但更强烈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疲惫与沉重。
张叔入城,队伍里失去了主心骨,剩下的老弱妇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却屡屡展现出不凡的少年。
“石头哥……我们……我们怎么办?”
一个约莫七八岁、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女孩扯了扯宸颢破烂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依赖。
她叫丫丫,父母都死在了逃荒路上,是张叔顺手捡来的。
宸颢(石头)看着丫丫,又看了看周围一双双麻木中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睛,心中那“尝试改变”的念头愈发清晰。
自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只是等待那点可怜的施舍,那样与等死无异。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的。
“我们不能光靠等。”
宸颢(石头)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城里不放人,城外未必没有活路。”
宸颢(石头)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
城池建在一处高地上,城外地势复杂,有干涸的河床、起伏的土丘和空荡荡、一望无际的、干裂的土地。
宸颢(石头)的话让绝望的人群中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活路?城外除了黄土、风沙和越来越多的尸体,还能有什么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