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吉祥如意(90)
“爷?”小顺子侧头。
胤祥却没有应声,左脚踏上湿漉漉的青石阶,突然猛地一歪,整个身子直直地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
迷迷瞪瞪中,胤祥心想,他正想着如何毁了这次泰山之行,现在突然昏倒,也算省了一桩麻烦事。
因为这个缘故,他迟迟不想醒来。
也不知在黑暗中弥留了多久,他再一睁眼,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天。
寝室内一片寂静,秋阳明媚,丝毫不见暴雨的影子。
床上挂着紫锦帐子,茶几上摆的晚香玉和珐琅金炉,里面烧着檀香,西洋钟咔哒咔哒地走着。看屋内的陈设不像在济南会馆,反倒像回到了宫里。
胤祥眨了眨眼,总觉得姿势有些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昏睡了几日还未清醒,眼前的物件都跟放大了好几倍似的,很不同寻常。
他支棱起身子,余光瞥见几根细细的白须,两侧长长地挂在自己脸上。
他懵了,想伸手去抓,却伸出了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爪子!
是猫吗?
饶是胤祥见多识广、死又复生,历经了无数风浪,此刻也险些昏厥过去。
他轰然倒在柔软的榻上,奈何一只猫的身子远没有九尺男儿的气势,仅如一团白花花的棉球,软绵绵地塌成了一块饼子。
老天当真以为人世间的志怪奇闻不够多,偏要在他身上再添一笔。
胤祥侧面躺着,一动不动,已是漠然置之。
重生本就是一桩骇人听闻的旷世奇遇,那么他的魂魄来到猫身上,是否也不过如此?
忽然,窗外响起一阵窸窣动静,猫耳朵出于本能抖动两下,胤祥抬起一双异色的猫瞳,遥遥看见一个少女的影像,投放在隔着内室与外间的纱橱上。
她发髻上的蝴蝶钗像是真的会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一颤又一颤。
“虎子回来了?哪儿呢?”
他正发愣,吉布楚贺动听的嗓音已落在耳边。
虎子?
今日吉布楚贺陪太后礼完佛出来,豌豆就与她说,虎子自己跑回来了。午前红豆和绿豆去整理卧房,一进门就看见虎子趴在榻上呼呼大睡。
于是,吉布楚贺一回了自己的院子,就直直往自己卧房走。
卧房与中厅间还有一道纱门隔断,吉布楚贺开门进来,盈盈秋瞳直接往榻上看去,与抬头张望的胤祥撞了个正着。
她面上一喜,快步走来,一把捞起猫儿毛茸茸的身躯拢在怀里,又喜又气:
“你这个小坏蛋,真想打断你的腿!”
胤祥迷迷瞪瞪地由她又搂又抱。
隔着一层皮毛,几乎与她肌肤相亲,又听到她宠溺的嗔怪声,一时间尴尬、羞愤、紧张、无措等十数种情绪并起,张口欲叫,却只能发出喵不喵、咩不咩的声音。
爱宠失而复得,吉布楚贺又怎么真的舍得打他,自己坐到榻上,抱着他又搂又亲的,好声问着:
“你是怎么回来的?嗯?”
胤祥教她揉弄半天,早已变得呆呆傻傻的,更何况他又不是真正的虎子,哪里能做出反应。
“唉,怎么几日不见,你这小东西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吉布楚贺开始像往常一样给他梳毛,只见他趴在自己膝上,如死物一般,给他梳毛也没有反应。
虎子一惯会撒娇卖俏,从不呆板。
吉布楚贺放下梳子,让丫鬟喊了小安子进来,问道:“小安子,你是不是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猫来糊弄我?”
“哎唷,格格明察,奴才可没有这个本事!”
小安子跪在纱门外面,不敢进卧房里来,也不能抬头回话。他见不着吉布楚贺,因此说得更大声:
“纯种的临清狮子猫,又是这么漂亮的品相,为了送您这么一只猫,十三爷都费了好大的功夫,奴才哪儿来的这通天的本领!”
“就是,格格。”豌豆说:“这就是虎子,铃铛上的络子还是芸豆辫的,奴婢亲手系上的。就算小安子敢蒙您,奴婢们也不会合起伙儿来骗您。”
下人们你一嘴我一嘴的,胤祥默不作声听了半天,总算捋明白了。
他送吉布楚贺的那只猫,虎子,前些时候走丢了,怎么也找不回来。
巧的是他突然在山东昏倒,醒来就到了虎子身上,也不知是他把虎子带了回来,还是虎子把他带了回来,倒真像志怪小说了。
红豆道:“虎子大概是在外面跑了好几天,没吃好、睡好的,说不定还受了惊才这么没精神的,奴婢去拿猫食来。”
说完转身去了。
虎子的猫食一直是丫鬟们搭配的,把鸡腿、鸭腿、鸡肝、鸡心、牛腩肉、秋刀鱼切得碎碎的,和鸡蛋黄拌在一起,人闻起来觉得腥,虎子却总是吃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