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他穷追不舍+番外(106)
她回首四望,廊下一排排纱灯夺目,晃洒着摇动心弦。
“阿圆亲自来接骆娘子,如此上心,想必是很满意这个儿媳?”
“真好啊……我怎么就没这个福气呢……”
美妇人的只言片语很快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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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今没想到齐氏竟会一路将她送回永乐坊。
在堂内落座后,齐氏寻了个借口把傅七支出去,握着云今的手说:“我唤你云娘可好?”
云今自然是微笑着颔首。
齐氏开门见山,“咱们家的事,二郎同你说过了吧?云娘,往后你嫁过来难免会碰上国公府的人,这回也算是提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性子。”
“实也对不住你,害你经了这么一遭。”齐氏关切地问:“方才可是吓着了?这一路上手都发凉。”
“不碍事。”云今顿了顿,将方才在国公府的所闻一一道来。
齐氏原就是见这孩子的衣裙不很合身,想打探下是否失了贞洁,听到没事,算是放下心来。
只是再听下去她立马哎哟了声:“你可真敢,那烛火没燎着你吧?”
“没有,只是我将大公子绑了起来,不知他是否会被烧伤。我也是一时情急,怕他追出来才出此下策。”云今答。
虽是出于自保但终究还是纵火了,若伤及性命,可能还是要吃官司的。
齐氏安慰道:“国公府肯定会把事情按下去,这你不必担心。”
天色将将擦黑,云今往窗外望了眼,这个时刻霍连应该下值了,回安平坊的家。
她唇轻弯,和缓地笑了下对齐氏说:“今天的事,还请伯母不要让霍连知晓。”
齐氏面露不解,按她自己来说可是凡事都要同儿子讲的。
云今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齐氏这才明白过来,面上一红,没想到这孩子如此了解二郎。她这个做母亲的倒是没有想到。
当晚,齐氏归家,只对霍连说自己去了趟西市回来晚了。
因阿娘素来爱往热闹去,霍连并未起疑,只怪自己太忙,没空陪伴左右。
听了这话齐氏将茶盏一放,笑着说:“到时候成亲了,你媳妇陪我也是一样的。”
霍连眸光微动,脸上也不自觉挂起笑意,“阿娘这是同意我和云今的婚事了?”
“是啊,阿娘统共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还凡事跟你对着干?”齐氏斜挑着眉梢,觑他一眼。
霍连喜不自胜,只道一切都很顺利。
同时他也想,前世阿娘对云今不冷不淡,是否也取决于他的态度?
不过他心里清楚,再多的懊悔也无用,只能这一世对云今多多弥补,珍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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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监正工终考在两日后到来。
之前初试结束后有过一回抽签,云今抽中的正是灰塑。
灰塑又名灰批,主料是石灰,调制筋灰的过程实际上与调和泥塑用的浆子差不多,耗时很久,初试结束后就开始准备。
而这提前备的料便是终考的第一个考核项目。
草筋灰和纸筋灰原料不同作用也不同,此刻被分为两个器皿来容纳。
二者质地一粗一细,比例全靠工匠制灰时的手感来把握,对工匠过往的经验要求颇高。
主持此次终考的是将作监的两位少监,待考工匠们远远地行了礼。
因自己不擅灰塑,云今心里有些紧张,并未多留意考官长何种模样。
两位少监手里握着纸笔,一一看过每位考生的备料,再检查熟化程度,尔后打分。直到他们走近,云今才发现,其中一位少监竟是那日在曲江边遇见的秦郎君!
四品服绯,腰佩银鱼袋,秦衡今日正是这般打扮。
无论是检查筋灰,还是低眉与同僚轻语,他总是神色清和的模样,比蹴鞠时多了几分沉稳与清贵。
云今的紧张化为忐忑。
完全没想到自己指责过的陌生郎君竟然是自己的上官——如果她能考上正工的话。
两位少监立在云今面前时,小吏在一旁介绍:“这是今次塑匠终考中唯一一位女工匠。”
另一位罗少监好奇地从小吏手中接过脚色册来看,这上头记了各个工匠的过往履历。云今不仅是唯一的女工匠,年纪还是最小的,因此属于她的脚色册很单薄。
登时,左前方一位工匠转过来大声说:
“少监容禀,万万不要因为她是女子就降低标准,那样对我们可不公平啊!”
很快有人附和,考场一片喧哗。
秦衡这才抬眼扫过来,淡声说:“男女工匠考核标准一致,这一点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