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梁州(201)

作者:夏蝉七里 阅读记录

樊予影道:“除了宁氏,我想不到这些字还能针对其他什么外戚。怀玉,你既然要暗中相助太子,那就要万分当心,别引火上身伤到了自己。”

“我知道的。”赵瑾点着头,樊予影与她一起看了一眼还在忙于接待宾客的宁修则,说道:“若是天降谶言,宁家就该收敛锋芒小心行事,可你看宁三少这拉拢四方的模样,分明是对此毫不知情。”

赵瑾收回目光,淡淡道:“迟早的事。”

宁澄焕绷着脸听完探子的来报,挥手让人先下去。

同坐在一旁的宁澄荆与他一样一言不发,不知多久之后,他问宁澄焕:“大哥有什么看法?”

宁澄焕沉声道:“先是重审两桩大案,又是分权打压我在朝中的势力,再加上这次……圣上这是要一鼓作气啊。”

“圣上?”宁澄荆疑声,“大哥就一定能肯定这次的事情是圣上让人做的?”

“你还想到了谁?”宁澄焕立刻问。

宁澄荆下意识地怀疑秦佑,可他没有证据,不好轻易定论,遂道:“我只是疑心有人故意如此,误导我们将一切归咎在圣上身上。不过是否真的有人狐假虎威,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蓦然想到什么,问道:“修则今日是不是在长春楼摆宴,还邀了好些人参与?”

“这个孽障!”宁澄焕用力一拍椅子上的扶手,气道:“太子的事,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大哥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宁澄荆还算稳重,认真分析道,“若是圣上授意的,那么邑京四处就该把消息散开了。若不是圣上做的,那……那只怕这两日也要传遍邑京了。依我看,大哥不可急于声辩,否则在旁人看来便是欲盖弥彰。”

宁澄焕摇头,“不可不辩,也不可全辩,这事我再想想。”

“还有太子和皇后那边。”宁澄荆提醒他,“大哥让嫂嫂进宫一趟,让皇后切莫心急。”

“好。”宁澄焕也不再耽搁,起身就去。

书房归于宁静,宁澄荆维持原样又静坐片刻整理思绪,喊来自己的眼线吩咐道:“你这几日暗中注意燕王的动向,若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第129章 仇怨

楚帝看完内诸司最新呈来的账簿,直接合上递给谢昕,“这笔钱,你替我拿好。”

谢昕不接,“你这样子,总给我一种托孤的错觉。我们不是说好了共进退吗?”

楚帝强行给他,拉着他的手说道:“什么托孤,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信不过其他人。你下次出宫,把最后面的这笔钱落实好。”

“知道了。”谢昕将账簿暂时收好,说道:“我昨日替你看了朔北的军报,果然只有边防军最懂矿税变革的重要。”

楚帝笑了笑,顺手拿起一本奏折来看,突然问道:“淮安道的盐铁转运使潘志,是不是宁澄焕的门生?”

谢昕道:“好似是的。我记得宗政开出事时,宁澄焕为了让潘志撇开关系,还上书替他开脱过。怎么了?”

楚帝把手上这本奏折给他,“你先看看。”

谢昕快速看完,特地扫了一眼最后的落款,“齐彧?”

楚帝道:“新拨入御史台察院的,上次跟随老四一起去敦庭查过案。”

谢昕记了起来,将这份奏折又看一遍,说道:“似曾相识啊。”

楚帝道:“自古以来的这些事,哪件不是似曾相识?史册里不论记得再如何细致,后人一样会不知悔改地继续犯错。”

他将折子合上放于一旁,想了想说道:“就从潘志开始查吧。”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谢昕道,“宣州绍县的渔民从朝苍江捞出了一块黑石,上面写了一句天言。”

楚帝眉眼一紧,问道:“什么天言?”

谢昕拿起他批红的朱笔,在纸上将字写下,看着他问:“你觉得,这是不是个更好的良机?”

楚帝看着这几个字,眼中闪过几缕复杂,最后无奈地气得笑出声来,“好小子,这若真是他做的,那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谢昕道:“若是无事,就让怀玉赶紧回梁州去吧。还有阿棨他们,你找个借口让他们一并离开。”

楚帝道:“你当我没有听说太子拉拢怀玉的事?若是怀玉留在邑京,好歹也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太子多少要顾及几分,当然就没人能对他如何。可一旦回了梁州,我的手便护不了那么长了,到时候太子借故再派人去寻他,那就全凭他一个人周旋了。”

谢昕叹气,“你待他这份心,倒是比亲儿子还深。”

楚帝道:“怀玉可不就是我半个儿子?从前我手中无权,不得不让他们母子分隔两地,如今我能掌控这些了,自然是能有多少就给多少。眼下梁州风平浪静,京中也还有我看着,就让他留在侯府好好尽孝,等他什么时候想走了,再走不迟。”

赵瑾打了个喷嚏,樊芜关切地问:“怎么了?莫不是着凉了?”

“没事。”赵瑾揉揉鼻子,笑道:“说不定是阿珩在想我。”

樊芜问:“可有打算何时回梁州?”

秦佑才使了一出计,若是此时回了梁州,许多消息就要延后许久才能知道了。赵瑾道:“上次我将车宛又狠揍了一顿,他们现在没胆子再来。边线若是能一直这样太平,那我陪娘过完年也行。”

樊芜道:“浑说!你可是主帅,哪能这样玩忽职守离开这么久?”

察柯褚在一旁说道:“就是,你不担心圣上对你有意见?”

赵瑾想了想,道:“那就等到阿珩的腿伤痊愈。我上次进宫去看她,虽然都只是皮肉伤,但也是触目惊心。”

察柯褚这时有些想念秦惜珩了,纳闷道:“这姑奶奶不在,都没人与我斗嘴,怪没趣的。”

“行啊。”赵瑾笑道,“回头斗不赢阿珩,可不许找我哭诉。”

察柯褚不服气,“谁哭诉了,明明是你护短,只帮她不帮我。重色轻友!”

樊芜抿着嘴摇头笑笑,赵瑾赶紧给了察柯褚一脚,瞪眼道:“闭嘴!”

卲广从外而来,将刚拿到的飞书递给赵瑾,“侯爷,淮州的。”

赵瑾展开看完,对他道:“继续让蓝越盯着。”

察柯褚便好奇飞书里的内容,问道:“上面说什么了?”

“没什么。”赵瑾简而概之道,“有人即将快意恩仇而已。”

信鸽载着回信从天边划过,再次落下时,便被一双手取下了腿上的竹筒。

蓝越看完竹筒里的字条便塞入口中咽下,余光里瞧见有个身影急急忙忙地从马车上下来,步履紧迫地往天下林的二楼而去。

宗政康正与方谦同坐于厢房内听着乐姬奏音和鸣,一阵不合时宜的杂声在此时骤起,直接将乐声打断得彻底。

柳玄文推门而入时还在喘着气,指着方谦厉声道:“琼林河的水道管运费是怎么回事?说!”

方谦被他打断了赏乐的兴致,心中带着些恼,说话时也是冷冰冰的,“什么水道管运费?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柳玄文劈头盖脸冲他道:“潘志被人弹劾了近十条罪状,其中一条就是这私收水道管运费!监察御史已经在他府上查搜到了账款,里头的这一条记录写的就是咱们的生意!”

方谦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一下,慢条斯理道:“我当是什么大事。”

柳玄文气得眼睛都瞪直了,“这还不算大事,那什么才算?天塌了才算吗?”

宗政康插了一嘴,“柳老板叱咤商圈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怎的就被这区区的一条账款给吓到了?啧,这可真不像你平素的为人啊。你从前不是最会推卸责任,寻找替罪羊吗?”

柳玄文正在气上,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谭公子,事情不发生在你身上,你哪里能知道疼痛?你有太子撑腰,自然是随时都能抽身离去……”他说到这里,忽然便想到什么,绷直的一张脸当即就变了,赶紧换了笑来对宗政康道:“谭公子,可否请你书信一封告知太子?咱们处一条船上,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氏若是不保,对太子也是影响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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