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折腰(44)

作者:墨兰疏影 阅读记录

萧檀一盏茶功夫才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事起于变,立于谋,重于计,若想成事,在于游说,使他人为我行便利,成我之事,方有从容进退范畴,于不败之地破变。”

随后,只听那个声若琴弦动般雅致的女子说,“凡意,起于事,生于变。起意至成局,皆始于人,毁于人,解于制人。设局,必应变。遇变二分,在事在人。人遇事谋定而后动。凡动生计。计涉人,以人为棋,必与之谋。君子许义,小人许利。然人各有志,进退取舍各有抉择。事成与否,在于识人、制人、用人,何人用而何人不用,何人可制何人不可制,又生变。至此,变与制首尾衔接,是为环环相扣。”

鬼谷子难懂拗口,郑钰只看过几行,直接弃疗,“唐突了。”

此时萧檀好胜心起,直接追问,“以何知君子,以何识小人?”

荣宪:“结果知君子,本心识小人。”

萧檀说,“君子立身之本应为正道,小人多行诡术。君子察迩,修身自查,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小人见贫讥笑,见富谄媚,见生不喜,见死不救。君子小人之分皆在于其身,在于立世之本,行事手段。何弃之不评?”

“正道求退,诡道求胜。”荣宪淡淡说,“本无高低之分,当用即用。君子以苍生为己任,然若一事无成含恨而终,于民何益?于小人何异?贤君不爱无功之臣,纵良马难乘,若不能任重道远,杀之何惜?”

很少有人跟他这么说辩,萧檀就有些控制不住,忘乎所以,“君子进不败其志,内究其情,虽未必有功,终无怨心,然小人纵有功,终心生怨怼。”

“若功在千秋,利在万民,纵终日口出怨言,追名逐利,仍为名士,而非小人。”

郑钰的求生欲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跳起来捂住了萧檀的嘴,没让他问下一个问题。

荣宓打圆场,“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以何定本心?”

“甚喜之时,极其欲,甚惧之时,极其恶。”荣宪道,“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她看萧玉珠那脸色,给荣宓使了个眼色。

荣宓会意,那她就夸萧檀两句,但话到嘴边,想起当年别人是掷果盈车,她却拿哈密瓜砸了萧檀,就一脑子的哈密瓜。

“四妹,萧世子他……”荣宓没有他出来个所以然,末了说了句有些轻佻的,语气有点猥琐,“玉山上行,光映照人。”能被她夸一句漂亮其实很难得的,至少名满天下的“燕京有二萧,东都楚姬俏”里二萧她算全祸害了。

萧檀其实已经想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人皆慕强,是为本性,以致心悦。

但郑钰死死按住了他。

荣宪合扇,谢过萧檀和郑透,“两位的意我心领。风大雨急,不便久留。”又隔着屏风对两人说,“日后如有缘,再相见。”随后走了。

荣宓也没多留,追了上去,“那四个字,晚上阿珂那头会给你个交代。”

“别那么叫他,我总能想到鹿鼎记里面那个阿珂。”荣宪听说了那一出,“我有对儿昆仑和田玉镯子,明天给你拿过去?”

“我喜欢西京蛇纹玉。”

“我没有蛇纹玉,不过我有一对儿天山墨玉的,这个行不?”

“贵的就成。”荣宓开玩笑。

且说那边,萧檀从屏风后出来,扑通给他爹一跪,“儿觉得此事可行,请父为儿求此女。”

郑雍容恨自己怎么就走慢了这么一步,但作为荣宪这派还不得不出言表态,只好呵了声,“若她有意,就邀你出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尴尬的相亲悲剧

31、出门

荣宓离开郑府后觉得手上就剩一个镯子怪怪的,就找上班宝镜,逛了半下午,买了一对儿新的冰种翡翠贵妃镯,只不过找不到缥花的了,问了一圈也没成色太好的墨玉镯子,还挺惋惜。

她看看天色,觉得还早,又和班宝镜一起去听戏吃茶点。

张朝锦那边也有点焦头烂额,她拟了三四个折子又撕了,最后一个版本交给韩楚君,韩楚君看完后说不成,两人商量着拟了一版,还是不放心,又把云鸯请过来,“你看这个说辞怎么样?”

云鸯拿起来粗略看了一遍,“太详细了。”

里面列了一下薛海东到底哪里不行,所以不应继续担任恭州刺史的职务。

卫行墨学,一品以下三年一审,非升即走,六年内无政绩,直贬,不留冗官。

“笔呢?”

韩楚君递笔,张朝锦研墨。

云鸯就写了一行,很简略的几个字:薛海东罢官,与其关联者不得重用。一式两份,就把笔搁下,“你们就这样给主母看过后,若平国公那边觉得可,就让她落印,发给吏部跟剑南道。”

韩楚君咦了一声,“这也行?”不给理由吗?

“吏部那边只需要我们这边给个意思,具体理由他们会找,不用我们麻烦,多写多错,更容易授人以柄。”云鸯提点这两人几句,“至于剑南道,既是属州,是罢是升,按惯例不给解释,”她说,“楚君,把咱们这边所有政绩可圈可点,且不是生于、长于恭州的三品从员列一个名单,发宜宾。”

韩楚君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写名单,写了十来行才吭声,“好像有点多。”

越往上官越少造成用谁都行的悲剧。

“那也得写全,看不看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云姐姐,你做文使快五年了,”张朝锦就打听,“你要外放哪州?”

文使满五年可选择再做一任还是外放。

外放的话保底四品,上不封顶。

云鸯去找特质的那个红色混金粉的印泥,“西北天寒地冻的,我哪州都不想去。”她笑着开玩笑。又问,“对了,知道霜降外放哪里吗?”

“白城太守,后年任,那边折子已经递到吏部,让白城郡这任太守三年期满后给腾空了。”张朝锦说。

“太尉那边居然也不给任家乡地方长官,有意思。”云鸯说。

三人吃了饭,就在衙门里等荣宓。

荣宓来的时候还给拿了一盒子点心,奶制甜口居多,跟在她身边的还有朱怀素和沈曦。

“我路过燕云楼时买的。”荣宓坐下,“对了,朝锦,我在玉楼春里买了点首饰,你有空去结下帐。”

张朝锦应了声。

“朱文使,”云鸯打了招呼,“沈长史。”

几人分了主宾,荣宓作为主母做上席。

“萧玉珠要退,阁臣缺一,”荣宓就把点心打开,让清明上雪顶含翠,“卫子妍跟蔡文鸢又都有军功,卡死在副总督这么些年也不是那么回事。蔡十四郎那边还好,至少副总督代行总督职权,卫娘一直比别人矮半头,你们觉得呢?”

云鸯拿了一个牛乳蒸糕,“给平国公府一个说法是我们份内之事。不过,当年慕容策在京对主公口出狂言,太尉撤其东州刺史职务时说,一州刺史品阶正二,不可轻动。我们也腾了益州刺史这个位置给邓九衡姑娘。薛刺史这边呢,中州用刺史换刺史调来的。我们也是提头办事。且前线胜负尚未可知,内阁郑首辅那边讲不了,是顾命。别人就的给个说法了。比如次辅到底怎么个排次。”

“入阁换免薛海东和他启用的一干人等,排次得看这一杖。”荣宓喝了口茶,“舆部可提到礼部之下,也可照旧排在户部之下。”

云鸯就将写好的折子递过去,“请主母过目。”

荣宓看了眼,点头,递给朱怀素,等那两人看完后,拿出钥匙开了锁,在箱里取出总督金印,云鸯递过去印泥,韩楚君把签字用的天蓝色墨挪过去。

荣宓先落印,随后提笔沾墨,在印上先以行楷签了自己名,之后隶书又签了萧珂的名字,拿给韩楚君,“谁接恭州的缺?”

云鸯就说,“名单才拟出来,没往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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