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扬起微笑，漫不经心说：“本来就是朋友啊，不然……还能是什么？”过一会，又认真说：“我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既然你要这样，那就做朋友吧。”

走到宿舍楼下，倾星收伞时，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了。

欣然看见倾星淋湿，笑容暗淡了说：“你怎么打伞的？”

倾星笑说：“没事，雨太大了，你不能淋到雨的，上次一淋雨就发烧。”

寝室是空的，蔚妙走了，崎雨还没回来……

欣然在自己的座位坐下，说：“倾星，你先去洗漱吧。”

倾星洗漱完，拿出另一件校服外套，心想，明天过后就终于可以不穿校服了。她在阳台拿出吹风机，正要吹头发，却见欣然推开玻璃门笑说：“我帮你。”

欣然拿过倾星手里的吹风机，先在手中试了下温度，轻柔拨弄倾星的头发。

此时崎雨回来了，看见阳台上的欣然和倾星一愣，笑说：“……我回来拿个东西，就走。……今天我去晨烟她们寝室睡了。”

欣然微微点头，觉得崎雨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不愿意解释，甚至有……很开心。

倾星也看出来了，心觉不好，崎雨这个大嘴巴，不会以为她们是同吧，估计转头就跟晨烟八卦……

可是，欣然现在看向她的眼神确实暧昧，这样的温柔……她看向她的眼神一直跟看别人不同，盛满星光的眸中，似乎为她藏着一个只属于她的小小星球。

“她的眼神很像为我心动，很为我心动……”倾星想着，心轻轻颤抖一下。陷入自我怀疑，究竟怎样选择才是美好的呢？又低下头心想：“她说要做朋友，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可是……这样的眼神也可以骗人吗？”

洗漱完，欣然在桌前坐下，拿出笔和本子开始写写画画。过一会停住笔，问：“明天考英语，我帮你复习一下么？”

“好啊。”倾星搬来椅子坐下，听她讲了几个读后续写可以用的句型。在欣然说一句后默默跟读，像是回声。

过了许久，欣然看着她笑了笑，“你在想什么？”

倾星有些迷茫说：“我总觉得自己想了太多。”或许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她想，“可是，我只有一次爱情，只能爱一个人。”

欣然轻声说：“别想太多，不管怎么说，现在总是愉快的不是吗？跟着心走，正不正确，美不美好，后悔吗，都有什么关系。”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欣然熄灯后，倾星感到被拉住，欣然小声有点像是撒娇地说：“今天放假我想跟你一起睡。”

见倾星一怔，欣然说：“放假了大家都去找好朋友一起睡，可以聊一整个晚上，崎雨也去找晨烟一起睡了。”

倾星想想很有道理，虽然她们刚刚经历了一个暧昧差点在一起，但是现在话都说开了，拒绝显得太扭捏了。于是答应了。

月光隐隐透过窗帘，遮隐她们的侧脸。躺下后，都能听到隐隐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很轻，很安静。

倾星紧张心想，“聊什么呢？不想聊考试，不想聊感情，不想叙旧，不想聊一切跟世俗有关的话题，也不要聊远在天边的无关话题。”

欣然已经开口说：“你送我的盆栽已经越长越好了，一直忘了问你，它叫什么？”

“山地玫瑰……，你把它也养在你家门口了吗？”

欣然说：“我把它养在我房间的阳台，没有和任何别的花草放在一起。”

“……”

倾星想，“还是聊一些很世俗的话题吧，这样的对话太暧昧了。”

倾星笑说：“又是暑假了，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沙漠，运气好遇见驼队，他们正在做饭呢，我好奇没有水怎么做饭的，就跑过去帮忙……他们请我吃，吃了我满嘴的沙……”

两人聊了很久，笑了很久。

欣然问：“倾星，你放假打算做什么？”她想，放假了，无家可归的倾星去哪呢。

倾星笑说：“去旅游吧，买一趟很远很远的火车票，看到窗外风景使我心中一动时就下车，走在路上拥抱自由的风，看尽五湖四海的面孔，和一个投缘的陌生人交换见闻。”

欣然笑说：“缺个驴友吗？好想加入！”

倾星心想，两个人一起旅行也太暧昧了吧。笑说，“好啊，我问问予湘，我们一起。”

欣然笑说：“好，我本来也想叫上予湘的，我和她经常一起旅行，如果少了她还真不习惯。”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凌晨三点多一点，说：“有点困了，倾星，晚安。”

欣然的呼吸很轻，微不可闻，可是，倾星的后背感觉到了她的稳定呼吸，确定睡着了，忍不住翻身，隔着很近的距离。

41.放假

倾星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翻过身，和欣然是面对面的姿势。但她不敢再转回去，因为……衣角被欣然轻轻攒在手中。力度绝对不大，稍微挣扎就可以挣脱的，但她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

“怎么办……继续装睡吗？”倾星心想，视线不受控制游离在她的长发，青丝如飞瀑流在双肩……倾星闭上双眼又睁开，看到欣然近在咫尺的面颊。突然，欣然睫毛微动，像蝴蝶扇动翅膀，睁开双眼，倾星仿佛看见一片迷濛璀璨的海，她怔住，都忘了闪躲视线。

换好衣服后，却见昨天两人的校服外套放在一起，欣然看了一眼，拿过一件披上。

从各自的考场回来，倾星转到教室，今天明漪没来。倾星拦截了从后门进来的予湘，告诉她计划。

班主任从前门进来说了假期事项，以及学习，就——放假了！！！

教室一片欢呼和空前热烈的掌声。

倾星还在座位收拾东西时，欣然已经走来，低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外套穿错了，快点换回来吧。”

崎雨和晨烟闻声看过来，倾星感觉自己像是一颗盛夏里溪水里流淌着阳光的石子。——脸猝不及防烧了起来，她解下外套给欣然，接过欣然手中校服外套。

欣然得逞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子继续整理东西。

晨烟露出笑说：“外套怎么会穿错……对了，你们昨天一起睡的吗？”

“聊了通宵！放假太开心了睡不着。”倾星忙说。

“知道啦。”晨烟笑说，但笑得很暧昧。

倾星无言，看了一眼欣然，回想刚才那一幕，心想，“为什么要现在换回来，感觉像是故意显示我们的亲密……”

教室渐渐空了，三人围坐在一起制定计划。

予湘说：“不如我们先每人说一个最想去的地方。我最想去湘西张家界，可惜现在是夏天，我最喜欢的是那里的冬天。”

欣然说：“我们不是已经去过好多次张家界了吗？”

予湘说：“我去看天门山，天子山时，却忍不住对它们周围那些不知名的山和河流感到好奇，我觉得那些地方不比这些众所周知的景点差，甚至隐隐感觉要更美一些。远处青烟缭绕的山间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一直看山水却去看人工装饰过开发好的，却没有去过周边真实原始的山，瓦片木屋，稻田，村落去看看，真是一种遗憾。”

欣然笑说：“说到村落，我倒是想去看看北方的村落，戴麦秸编的草帽的农民，麦田中的黄牛，一望无际的麦浪。”

倾星笑说：“我想去西藏，却要避开所有景点，在地广人稀的高原漫步，坐一趟很漫长很漫长的火车，川藏铁路火车一直开上去，记录下沿途的风景的慢慢变化。……噗，我们好像是三个完全不同的目的地，去人少的地方这个想法却不谋而合。”

欣然说：“倒也想去感受那些丰厚的人文底蕴，可是每次一看到人群就扫兴，特别是暑假更是人来人往，所有的好心情都被他们破坏了。就都让给他们吧，这次旅行身边只想有我熟悉的人，不想站在毫不想认识人群面孔中，听他们喧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