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音符+番外(63)
当时齐颜没敢接话,只听见父亲在旁边插了句“只要她对你好,比什么都强”,听筒里还混着橘子瓣被掰开的轻响。
此刻屏幕上的信息很简单:“下周六回家吃饭,让小余也来,你爸买了她上次说好吃的醉蟹,我记得她不能吃太辣,特意少放了花椒。”
齐颜盯着“小余”两个字看了三秒,耳尖忽然发烫。她转头时,正好看见余沁弦抱着吉他从外面进来,发梢还沾着点风带来的落叶。
“练完了?”余沁弦把吉他往沙发上一放,凑过来扒着她的琴盒边缘,“刚才在楼下听见你的《沉思》,比上次演出时多了点温柔,是不是偷偷练了?”
齐颜没说话,把手机递过去。余沁弦接过时还在笑,看清信息内容的瞬间,眼睛瞪得像受惊的小鹿:“去、去你家?!阿姨知道……知道我们……”
“知道。”齐颜把她乱翘的刘海按下去,“上周视频说了。”
余沁弦的手指开始冒汗,攥着手机来回踱步:“那我穿什么?上次见叔叔阿姨是在音乐厅,我穿的牛仔裤会不会太随便?还有醉蟹!我上次就随口说一句‘醉蟹的黄酒味很香’,阿姨居然记住了……”
齐颜看着她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带余沁弦去见乐队成员,她也是这样,攥着吉他背带反复问“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弹的民谣太俗”,结果转头就和鼓手聊得眉飞色舞。
“穿你上次买的米白色风衣就好。”齐颜伸手拉住她,“我妈说你穿浅色好看。”
“阿姨怎么知道我有米色风衣?”余沁弦愣住。
“上次你在排练厅试穿,我拍了张照片发家庭群,”齐颜的耳尖微红,“我妈说‘这姑娘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余沁弦忽然笑出声,踮脚在她脸颊上啄了下:“原来齐指挥早就把我‘报备’了?那叔叔呢?他上次在音乐会结束后,还夸我吉他弹得有劲儿呢。”
“我爸翻出你小时候弹吉他的视频了。”齐颜说着,点开手机里的家庭相册,最上面那张是余沁弦岁二十岁时的照片。
“你怎么会有这个?!”余沁弦抢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着,发现里面还有她去年在慈善演出时的抓拍——她正对着乐谱皱眉头,齐颜在旁边偷偷给她递水。
“我妈说,”齐颜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能让齐指挥心甘情愿递水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余沁弦的肩膀轻轻颤了颤,转身时眼眶有点红:“那我要不要带礼物?阿姨喜欢什么?叔叔是不是还在练书法?我上次听你说他想要支狼毫笔……”
“不用。”齐颜替她擦掉眼角的湿意,“我妈说,你人来就好,她已经把客房的床单换成你喜欢的浅蓝色了。”
原来有些细节,根本不用特意交代。就像她记得余沁弦吃醉蟹要配姜茶,母亲记得余沁弦怕辣;就像她知道余沁弦睡不惯软床,父亲早就把客房的床垫换成了偏硬的款式。
窗外的阳光漫进来,落在余沁弦抱着的吉他上,琴弦反射着细碎的光。齐颜忽然拿起琴弓,在琴弦上轻轻拉了个长音,温柔得像晚风拂过湖面。
“下周六的曲子,”她看着余沁弦的眼睛,语气认真,“我们合奏《星光》吧,你弹吉他,我拉小提琴。”
余沁弦笑着点头,伸手握住她按在琴弦上的手,指尖相触时,像两束光终于交汇在一起。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吉他包里翻出个小盒子:“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是支新的松香,包装上印着维也纳的建筑。“上次在琴行看见的,”余沁弦的声音有点小,“老板说这个松香拉出来的音色,像‘有人在耳边说悄悄话’。”
齐颜的指尖摩挲着松香盒,忽然低头笑了。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是连松香的音色,都藏着对方想说的温柔。
手机又震了震,是母亲发来的语音,背景里能听见父亲练字的笔尖划过宣纸的声音:“让小余别紧张,就当回自己家,阿姨给她做糖醋排骨,记得她上次说‘齐颜做的排骨糖放多了’。”
余沁弦凑过来听完,忽然抱住齐颜的腰,把脸埋在她颈窝:“齐颜,他们好像比我想象中……更爱你。”
齐颜轻轻拍着她的背,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是啊,因为爱,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接纳。
下周六的餐桌上,大概会有醉蟹、糖醋排骨,还有父亲特意温的姜茶。而她和余沁弦合奏的《星光》,会比任何时候都动听——因为这一次,旋律里藏着的,是被整个世界温柔接纳的声音。
周六的清晨带着点微湿的凉意,余沁弦对着镜子系了三次丝巾,还是觉得蝴蝶结歪了。齐颜靠在门框上看她,手里拎着早已备好的礼品袋——里面是余沁弦挑了三天的狼毫笔,笔杆上刻着细浅的云纹,据说是齐父偏爱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