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罔然+番外(63)

作者:酸甜口的菜菜子 阅读记录

  六年,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丁点儿痕迹,所以她说她老了,她在骗鬼。

  几只麻雀在树梢扑扇着小翅膀,啄下来几颗青枣,夏石溪静默半晌,缓缓开口。

  “我听说,如果一个人死了,他在临死的那一刹那会回到这辈子最难忘最留恋的地方。他的灵魂会在这个地方久久徘徊,直到执念消散,才能渡过往生河,去到未知的来生。”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听夏石溪说过的最长的句子,以至于我第一反应只落在这上面,甚至于忽略了这话里话外的深层含义。

  “你信嘛?”她又新点燃了一根烟,烟雾弥漫,她脸上的笑容也很模糊,“我不信。”

  这些话是真是假,都已无从考证,说者付之一笑,她只当说了一个乐子。

  她不知道她对我说过的所有话我都一字不落地记在心底。

  很久了,这些事再想起来时都已经恍如隔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会蹦出来这些。

  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忘记过去,因为夏石溪已经死了。而我,脱胎换骨,有了新的所爱,我要与她共度余生。

  我走在路上,走在城市里的水泥路上,前面是我所住的公寓楼。

  循着熟悉的路线上到四楼,推开米白色的门,我看到阿遥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

  她正阖着眼,一只手勉强撑住头,往下一点一点,好像下一秒就能直接磕在桌面上。白色耳机线从黑色长发里漏出来,晃晃悠悠,撩花了人眼。

  我不想惊扰她,可手却忍不住将那条耳机线拽出来塞进我的耳朵里,是首很老的粤语歌,曲调缱绻,动人心弦。阿遥突然哆嗦了下,勉强睁开眼,迷糊道,“小十,你回来了?”

  她张开手无意识地抱住我,在我怀里蹭了蹭,“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要上班嘛?”

  像只软糯糯的小仓鼠,我戳了戳她白嫩透粉的脸颊,“遥遥,你起来,我们回床上睡。”我牵起她的手,她今天很乖,揉着惺忪睡眼顺从地跟着我进了卧室躺在床上。

  眼见那双黑眸眨动的频率越来越慢,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贴近她耳朵轻声道,“遥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阿遥一个机灵,但眼睛里的清明只维持了一瞬,纤细的小白手慢悠悠举起放在我腰侧,不动了。我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你不是想睡觉嘛?”阿遥慢吞吞眨了眨眼,“那你呢?”

  “我?我抱着你睡,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闭眼好不好?”我哄孩子似的,阿遥也不计较,缓缓笑起来,嘴角弧度甜蜜,“那好,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不能等我醒了,结果你人没了。”

  “好,我答应你。”听了我的保证,阿遥满意了,闭上了眼睛。我深深看了她两眼,终究抵挡不住那阵困意,也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隐约回荡着的还是那句话,“一个人死后,若执念未散,她的魂灵会徘徊在人世间……久久不得安息。”

  ☆、我活过来了

  我曾经听阿婆说,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有个云游道人路过我家门口向她讨了一碗水。他将碗还回来时顺嘴夸了我一句,“此女眉清目秀,日后必成大器。”

  于是也不知怎地,又不顾阿婆的反对给我算了一卦。

  结果可不得了,这卦象上说,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会有一场大劫,事关生死。再问下去,这道士又以“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搪塞过去。这道士后来怎样,我不清楚,这“渡劫”之法也就不了了之——我大胆猜测此子是被阿婆拿着拐杖打出去的。

  至于这所谓的大劫,阿婆不信,我也不信,夏石溪对此更是嗤之以鼻。

  “命,不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嘛?你要是想死没人拦得住,要是想活……”温热的指尖点上我的眉心,“要是想活,就自己跟老天爷去争上一争。”

  我贪恋她指尖的温柔,于是踮起脚尖,举起手想要拉住她——可想而知,我失败了。

  白光乍现,夏石溪的身形逐渐朦胧,模糊,那光越来越强,最终我抵挡不住,捂住了眼。

  等我再睁开眼时,眼前夏石溪俨然又换了一种情态。她静立于窗前,手里捧着一盏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须臾她又放下茶杯,两瓣红唇轻启,“能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吗?”

  窗外的阳光过于耀眼,将那双眸子映照成极其漂亮的浅茶色。我似乎被蛊惑,身子不听使唤,跌跌撞撞地向她奔过去。夏石溪并不阻拦我,那双眸子依旧懒懒垂着,直到我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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