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103)

作者:浔茶 阅读记录

银粟行事一向稳健,才让他单凭四个字就赶到了西京。

一言出口,银粟左右挠头,吞吞吐吐的对答。

“查……是查出了些东西,尚不能确定。”

迟疑的口吻让人无从捉摸,瑞叶上去捶了一记。

“无法肯定你把我们千里迢迢喊过来,卖什么关子,快说。”

银粟尴尬的笑,“我好像有见到雪尊使,可……”犹豫了半天,明显底气不足。“未能证实。”

“什么意思。”玉净尘紧盯着对方,语气有些严肃:“你的眼睛从不出错,到底是不是。”

迫人的压力让银粟期期艾艾:“我只看了一眼,真的不能确信,睿王府的守卫太严,试过几次都失败了。”

“他在睿王府?”

银粟报告起近日的收获。“接到飞鸽传书后我开始探查,但对方来头太大,坊间流传虽多,却尽是浮面的小道消息,内里获知的有限。”

睿王府并非如离郡王一般的异姓王,来历犹要深远得多。

李氏王朝末年,风雨飘摇,群雄逐鹿。

睿王祖上为江南士族大宗,家资逾万,几度生死,夺得天子之位。

及至天下初定,外族虎视眈眈,睿王之父率领战无不胜的叶家军,替太上皇披甲出征,大败异族,在九子夺嫡中胜出。先皇武艺超群战功赫赫,可惜天妒英材盛年病逝,将整个王朝交到了刚刚成年的儿子手上。

睿王自幼随父习武,世人不知深浅,先皇本想退位于睿王,但睿王坚辞不受,只愿娶一来历不明的女子,后先皇赐万金,敕令那女子为郡主。当今皇帝以弱冠之龄继掌大权,杀伐决断沉毅善谋,无人敢以后生小视。

而睿王以商为业,旗下铺号如云长袖善舞,日进金银无数,渐有富甲天下之誉。多年来延揽天下英豪,稳踞北方武林道之首,为中原鼎足之力。

但听闻睿王妻子病逝,之后行止神秘鲜少露面,江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睿王府既是江湖龙头,又背靠皇家,在北方的势力,云沐若隐身其中,足可躲得滴水不透。

“他几乎不出门,睿王府的防卫盘查比厉锋还紧,我好不容易混进去一次,院落繁多门禁重重,完全摸不清路径,唯有退出来。”银粟面有难色,这般棘手的对象还是头一遭。

连银粟都束手无策的地方……

他默了一刻又问:“你何时见过他。”

“睿王府的马车。”银粟不好意思的承认。“惊鸿一瞥,我瞧着依稀仿佛有点像,他……”半响没说下去,银粟收住了话语。

“会不会是偶然。”瑞叶出言置疑:“或许他根本不在府里。”

“这……”银粟有些顾忌,飞快的瞟了一眼玉净尘:“我想应该在。”

“你怎么知道。”明成听了半天,终忍不住参与讨论。

“因为近年西京最轰动的话题就是……睿王府的小王爷回来了。”

“小王爷!”

几人同时脱口,又面面相觑,俱是傻了眼。

玉净尘紧抿起唇,俊颜没有一丝表情。

睿王历来低调严谨,风评甚佳。但因地位特殊,一直是街坊传言的重点话题之一,近年来隐姓埋名,也就更随意放纵得多。

睿王祖上的传奇,睿王府多年的财富,睿王统领的势力,睿王让位的神秘莫测的种种传闻,皆为人津津乐道的一谈再谈,从酒楼里拥挤的人潮低议中即可轻易窥出一二。

来的时机恰好,适逢西京灯会。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西京三日不禁夜,一夜灯火璀灿,满城流光溢彩,正是难得的玩乐之日。

街头搭建起座座彩灯,有形如宝塔楼阁,有如玉树琼枝,有如仙山灵台,形形色色幻彩鲜明,有些甚至达二十丈之高。以锦绮为罩,饰以金银流苏,望之夺目生辉。另有万余大小彩灯高悬,犹如银花火树。

千余宫女衣绮罗,披锦绣,珠翠摇摇,妖娆可人,在灯下载歌载舞,三日三夜不息。天下太平已久,又逢良宵佳节,更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极尽盛世之欢。

在酒楼雅座间俯视着炫丽纷呈的场景,玉净尘一无喜色,冷着脸听银粟述禀。

“大约三年前隐隐有消息传出,睿王不知从何处带回了一名少年,极尽宠爱,无论什么样的珍宝,只要能让他略微展颜,均会毫不犹豫置于面前,君府为他连换了九名擅做姑苏菜的厨子,甚至请来宫廷御膳房的御厨指点,这是长安最出名的锦衣坊匠师亲眼所见。据说他起居的一苑饮食用度莫不奢靡,一卷珠帘更是数以万计的上等宝石串成,还为他凿了一条暗渠,费尽心机引入了温泉水供沐浴……”

“巷间传闻……极杂,但是睿王府从未有过任何消息,皇家也没有动静,猜测就更多了。他深居简出,得遇的人寥寥无已,但听一两个见过的人描述,应该就是主上。但是这些传闻,大多都是三年前的。”

“什么叫应该,你不也见过。”明成没好气,有些替三哥不值。

银粟翻了下眼睛,“等你看了就知道。”

“这话什么意思。”玉净尘冷冷的问。

“似乎……”银粟顿了顿。“今日灯节,听说睿王府的人也会来此观赏,极有可能携主上同行,届时一见便知。”

瑞叶望了望楼下水泄不通的人群:“到这儿?”

银粟咧了咧嘴,忍住了没有挖苦,遥遥抬手一指。

“到那。”

斜对面有一幢玲珑雅致的小楼,从半开的窗棂约略可见室内华美雍容,陈设无不精致,银灯高悬却清幽无人,与喧闹的街市形成了强烈反差。

“那是睿王府的产业,也是历年赏灯会的最佳地点,俯瞰整条街,灯火游龙必经此过,只要他来,一定是在楼上观赏。”

“难怪你包了这里,费了不少银子吧。”瑞叶恍然大悟。

“贵得要命,我出了天价。”银粟眼也不眨:“端看今日运气如何了。”

夜,渐渐笼罩了一切。

华灯越来越亮,映得整条街犹如白昼。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银粟和瑞叶久未见面,又开始斗嘴。玉净尘一言不发,默默凝望着下方的璀灿流光。

那年上巳,他与他并肩同游,在拥挤的人群中形影不离……

一错手,已是如今的局面。

他……不想失去他。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名士佳人尽出,争睹西京极盛之夜。人声鼎沸,欢笑歌舞频传,勾得心里痒痒的,但因着玉净尘神色冷淡,谁也不敢妄动,众人因着他的沉默而沉默,窗下喧声如潮,座中清寂无声,仿佛被隔绝在了欢庆之外。

枯候良久,银粟突然跳起来。

“来了,就是那辆马车。”

不用他指,一行惹眼的车驾排开人群缓缓驶近。

“你确定?”明成随口道,禁不住探头细看。

“不会错,车上有睿王府的徽号。”

纯黑的四骑骏马动作如一,马身旌饰鲜亮,黑漆车架上以银线刻出简洁素雅的花纹,并不过度奢华,却隐然有种气势,迥异于众多来去的华盖香车。

车停在小楼前,侍从利落的跳下车放好脚凳,动作极为敏捷。

当先下来的是两个男子,身法轻捷迅巧,极快的探视周边,而后与楼内迎出来的人形成了一圈屏障,隔开了好奇的人群。

锦幔轻掀,一个气质如玉的男子探出身,那张脸甫一入眼,几个人皆呀了一声,认出是曾跟在云沐身边的叶照眠。

“原来他是睿王府的人!难道就是那个小王爷?”明成错愕,登时直了眼:“当年还曾和大哥论道,竟然是……”谁曾想那位跟在云沐身后不置一言的人,竟是北方武林道的大拿。

“怎么不先说一声。”乍然的意外令瑞叶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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