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蕴跪伏在地上，大滴的汗珠砸向地面，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像火舌在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从头到脚，剧痛和信息素的压制都在逼迫着他。

“啊！！”

年蕴仰天大喊，他的双眼血红一片，成片的血丝包裹着眼白，让双目更加可怖，手指痉挛的僵直又弯曲，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可恶。”

洛北抽身乏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蕴痛苦什么也办不到，时间过得如此的漫长，他和年蕴之间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得到却靠近不了。

年蕴支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洛北紧紧注视着他的身影，彼时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狂化的守卫蓦的像机器卡壳一般僵在原地，一阵令人生畏的恐怖气息席卷而来，冷人头皮发麻，心脏像被无形的巨手骤然捏紧一般。

年蕴端详着自己再次充满力量的手掌，久违、陌生、不排斥的感觉。

他左右拧了下脖子，发出了“咔哒”的脆响，心脏还是一样跳动得厉害，但是他却不觉得吵闹，甚至有些雀跃写在脸上难以掩盖。

年蕴勾起舌尖舔舐着嘴唇，在场的血腥味让他的神经格外的兴奋，有什么记忆之外的东西得到了唤醒，洛北被他的气压震慑到皱紧的眉间，墨色的瞳孔锁定着年蕴的身影。

他看到年蕴的眼眸中只闪烁着杀戮忘我的快感。

第二十二章 不受控制

年蕴的眸子被体内的热血染红，他渴望着杀戮、快感、还有人们发出的惨叫声。

他曲张着手指，感受力量的涌动，眯了眯眼眸。

初代完全体，第一个孟婆汤的完美受用者。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平静无波，眼神是死一般的寂静，兰守看着他只觉得陌生。“……默竹？”他试探着叫道，被叫到名字的人毫无波澜，像是听到了一个不相干的声音。

过于强大的威压让狂化的守卫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受到刺激的Alpha们本能的去攻击这个不速之客，洛北看到年蕴扬起了嘴角，那笑容令他胆寒。

他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拿，任凭守卫向他袭来，嘴角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洛北来不及阻止守卫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年蕴被他们包围，正当他向前一步时，守卫的脖颈突然被一股怪力撕扯开来，动脉的血如同喷泉向上涌出，润湿了年蕴的手，血液溅到了他的脸颊，一只眼睛在血的映衬下变得更加危险。

那个最靠近年蕴的人尸首分离，脑袋滚落在地上，眼睛是难以置信的浑圆。

血液黏稠的沾满手掌，血腥的味道蒸腾而上，唤醒着他躁动的躯壳，本就失去心智的守卫莫名向后退了一步，那是一种潜意识里难以泯灭的恐惧，他们围困的人是一个实力远超过他们自己的人，而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可能打不过他。

想跑？

年蕴冷眸中察觉到了守卫态度的变化，令他倍感烦躁。

他不认识在场的人，他也不关心他们都是谁，他只想要打下去，无休无止地打下去，打到他们血液流干、下巴脱臼，再也没有还手的能力。

刚才他们不是充满着敌意的围在自己身边吗？不是想要一战方休吗？

难道只是看到一个人的倒下就放弃了向强者挑战的勇气了吗。

懦夫。

他冷眼扫视着几个守卫，却看不到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掰了掰手腕，发出清脆的响声。

为什么停下来了？

他躁动的心跳被几人刺激的更加剧烈，心脏中某个说不出名字的地方叫嚣着难以忍受的憋闷。

年蕴心生厌烦，他渴望着一场足够酣畅淋漓的打斗，但是眼前的几个愣神的Alpha给不了自己这种感受。

他们不会哭，不会叫，现在连继续战斗的执念都没有。

不够，还不够！年蕴抓紧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像破了一个大洞，怎么也填不满，他在叫嚣着更多的死亡，弥补残缺的空白。

包围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施虐，本是败落下风的输家转眼成了制霸全场的卫冕之王，他的攻击毫无人性，一切以快感为主，一拳一拳地打下去，听到肉体钝击的声音，像一个久病成瘾的狂躁病人，喰食着坠入深渊的曼陀罗。

杀红了眼的年蕴分辨不清，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火红。短暂的几分钟下去，已经没有能站在地上的守卫，他掐着其中一人的脖颈，手指不受控制的回扣，身下的那人被剥夺了空气翻着白眼，年蕴却被他的模样讨喜，咧开的嘴角诠释着张狂的笑意。

他亲眼看着手中的人脸色变得煞白，不再挣扎，拼死拉住自己手腕的胳膊也垂了下去。

不够，还不够。

他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一头渴食鲜血的猛兽，撕扯着他的心灵，让他沦为欲望的奴隶。

视野中是一片红色的混沌。

该死……

陷入疯狂的年蕴摇了摇脑袋，觉得神志不清楚的厉害，有人在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这才哪到哪。

他的眸中崩裂出细碎的狠光，才不会轻易屈服要再次封印自己的人。

他的头缓慢的抬起、转动，眼眸之中锁住其他站着的几人。

笑了，舌尖划过犬齿，似舔舐嗜血的微笑。

这不是还有人站着吗？

而且还有一头毫无招架之力的软弱Omega小绵羊？年蕴的眸子又暗了几分，居然还乖巧的躺在原地。

哦？

他看到了挡在小绵羊前面的两个不礼貌的Alpha，看来享用美食之前还是有条件的。

但是却丝毫没有看到他的烦躁之情，那溢于言表的兴奋扑面而来，年蕴腿部发力猛地将自己弹了出去。“不好！”洛北下意识的喊道，挡在兰守袭锋面前。

又来一个？

年蕴眸中危险的情绪增加了几分，他浑身浴血，手指上不知道沾着谁的血，脚步稍有些摇摆，那对Omega起作用的蜡状晶体还在暗暗蚕食着本就破烂不堪的身体，但是他却兴奋极了，裂开了嘴角：

“愉快！”

耳边一阵拳风，袭锋一惊，后撤了半步，脸颊上蹭过了半晌，嘴角咬出了血，洛北冲上来挡住年蕴的攻击，他来不及回头对着袭锋喊道：

“快带着他俩往后撤！”

兰守额间的汗还在悬悬的挂着，他犹豫地看着袭锋抱起莫葭，又看看年蕴，使劲喊着：“默竹！”但是年蕴只是指尖轻微的颤了一下，并没有减缓一丝一毫的冲劲。

“快走！他现在不正常！”

洛北怒吼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人再把命送了，默竹的攻击太过阴狠，完全不给对方一丝生还的机会，疯癫如刚才那般，现在入了魔更分不清谁是谁了。

还是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本就是和刚才那人来自同一地方，是培养出的杀人机器？

洛北躲过了年蕴的一记横扫，转身位肘击年蕴的后腰，让他打了个趔趄，年蕴面上还挂着渗人的笑容，腿却已经开始发抖，有种残灯末烛的架势。

不对。洛北看着他这幅样子，分明是药物控制的结果，他是被迫的，要不也不会被刚才的人反将一军，那人分明知道他的弱点，但句尾颇有含义让他活着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

为什么……

洛北想不通，他在坚持什么？他在和什么斗争？

年蕴脸颊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点连成线，呼吸已经变得厚重，仅仅攥成拳头的手也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他不甘心，眼眸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用尽全身力气向洛北砸去。

“默竹！”

洛北喊道，他没有躲，但是拳头却在离他一拳的地方停了下来，顿在原地的拳头被颤抖所牵引，怔怔的停在空中。

“默竹。”

洛北又叫了一声，眼睛直直望向被躯壳包裹住的灵魂深处。

年蕴的这番没有感到快感的增加，他被无形的力量扼住攻击的步伐，他的大脑开始回应洛北发出的声音，在脑海中解析这两个字的含义，他的心脏蓦的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来自灵魂深处一声无助的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