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275)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王先明跟陈恒压了他们这么久,自然希望陈清岳跟林珏能一鸣惊人。加之县试的难度也不大,陈恒只略微叮嘱几句,避免两个弟弟马失前蹄,大意失荆州。

“大哥,你放心吧。”陈清岳连忙拍着胸脯,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颇有气势道,“弟弟此去,必然不坠家风。”

当年陈家的改变,就是从陈恒考中县试案首开始。这样的故事,陈清岳时至今日听爷爷说起,依旧感觉热血沸腾的很。

“就是就是,大哥,你不相信我们,也得相信你跟夫子啊。”林珏的性子比陈清岳还活泼些,真闹不明白林家如此规矩的家风,怎么养出这么个跳出五行外的读书人来,“等我这次回去,杀他个人仰马翻,必然取下功名给哥哥相看。”

“让你跟柳大哥学武艺,没让学他说话的腔调。”陈恒头疼的扶额,都是当年码头初见时,那一手飞刀折雀惹的祸。

林珏岁数一大,就吵着闹着要跟柳湘莲学武。贾敏想着孩子能强身健体,也随了儿子的心思。

“哈……”林珏笑过一声,见陈恒扬眉,立马焉巴下去,轻轻应了一声:“哦。”

旁边的陈家人见此,不由也是大笑出声。见闲话都说的差不多,早等的不耐烦的陈丐山,催促着陈淮津父子赶紧上马车,他们今日还要赶去泰兴县呢。

“奶,大伯、大伯母、娘,大姐、大姐夫、二姐、大哥,信达哥,寅弟。”陈清岳报了好长一串名字,才最后说道,“你们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十二岁的少年郎,哪里会去担心失败为何物。满脑子里都是唐诗宋词里的绝句,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什么‘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陈恒看在眼里,也欣赏弟弟的这份锐气,目视着清岳在马车上还频频探身朝他们挥手。等到再也看不到马车的身影,陈家人才决定回去。

林珏送别了发小,正欲牵着马偷偷开溜,就被陈恒一声叫住,“珏弟。”

“大哥。”林珏连忙赔着笑,他不仅怕陈恒,更怕陈恒身后的黛玉啊。姐姐那个爆脾气,要从陈恒口中得知自己骑马出来,少不得就是一顿收拾。

陈恒无奈摇摇头,也不好一路监督他回去,只好叮嘱道:“骑慢点,别撞到人。你也不想摔伤了腿,给人抬到县衙考试吧。”

林珏闻言,当即打了个哆嗦。要真如此,他一世英名怎么办?少年人好面子,立马道:“大哥,你放心。我绝对慢慢骑……”

这小子嘴上才这样说过,翻身上马时,已经扬鞭纵蹄,一溜烟跑个没影。陈恒多看了一眼,见他的速度确实不快,也就随林珏自己折腾。

其实林珏这匹马,只是匹小母马,想快也快不到哪儿去。本是等他县试通过后,家里给他准备的礼物。谁知道贾敏一时说漏了嘴,倒叫他提前带出马棚,今日先耍个过瘾。

回去的路上,倒不用多费劲。陈家离城门口本就近,跟家里人聊了一路,陈恒将家人送回去,又转身往城中酒楼去。

今日,薛蝌等人约他在酒楼碰头。之前是春节加元宵,几番佳节耽搁,陈恒倒是有许久未见他们。这不,才得了口信,他就赶到五福楼会面。

五福楼是扬州这两年新开的酒楼,从东家到掌勺的,都是江西人。他们家的菜式重油、重辣,这在扬州也是蝎子巴巴——独一份。

如今的扬州跟之前又不一样,从各县、各省赶来找机会的人多如牛毛。这些人的口味,又不如扬州人一贯清淡。像五福楼这种更具地方特色的酒楼,生意也是好的紧俏。

陈恒才走进酒楼大门,跑堂的小二就将他认出来,忙堆笑上前,“财神爷大驾光临,您请,您请,薛大爷已经在楼上久候。”

因秋浦街一事,这两年陈恒的名声,也在扬州广为人知。大家都知道原本不景气的秋浦街,就是经他之手翻过身来。

要说现在的扬州,比之以前可是大不一样。之前那会,全城人都围着盐商转。盼着能从富贵老爷们手里扣点油水,整座城都偏向服务性质。

类似钓鱼巷的地方,在城内是数不胜数。可盐商们的盐场,又不设在扬州。盐场的位置,还在靠海的位置。扬州只是作为盐商的居住地,以及盐的集散地罢了。

这样一对比,就能看出秋浦街的好处来。它的存在,不仅实打实的盘活了城西的流民,还在城中增加了许多店铺和工位。

眼见秋浦街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坊里女工的工钱,更是居全城之冠,叫人惹眼的很。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给陈恒取了‘财神爷’的名头,一下子就被人叫开了。

“且住,且住。”陈恒哪里敢接这种话,神鬼之事,可敬不可犯。当即笑道,“我回头也要去财神庙,给赵老爷烧烧香。你要这般说,我还没进门,就要给庙祝赶出来。”

“哈哈哈,陈爷说笑了。城里的掌柜,谁不盼着你上门点个头,帮着看一眼生意。”小二虽是外来人,可在扬州也住了好几年,更知道秋浦街的了不得。

一路说笑着,送陈恒到了雅间门口。小二得了上菜的令,又忙去后厨传话。陈恒带着信达推门而进,一见屋内三人,就笑道:“今天人倒是齐整,怎么,乡试在即,都不去用功读书了?”

江元白面露几分悠闲,答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行吧,这一听就是个没把握的。考官不录用我,不是我才学不够,是我不拘一格。

薛蝌更直接,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笑道:“再说,再说。”

只钱大有凝重着脸,忧心忡忡道:“吃完饭,就回去读书。”

陈恒也不在意,笑过一声就带着信达坐在位置上。他们四人都长过两岁,十六岁的薛蝌最是英俊风流,可惜城内多了个柳二郎,不然他应该才是扬州的人模子。

江元白的变化最少,除了长高些,还是瘦脸圆眼的模样。可他的身高,比起陈恒又矮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发育晚,还是平日光顾着画画,少了身体锻炼的缘故。好在他自己不在意这点小事,从不为此感觉到烦恼。

江元白今日穿了件青白色的春服,这是秋浦街今年刚出的款式。不是陈恒自夸街上的生意,这衣服在形制上实在好看。

春服上绣有冬梅三、五朵,有写意的远山、有小河。另有两只鸟儿,一只停在树梢,一只做展翅飞来状。这画还是江元白自己画的,因其画风简洁、优美,就被坊里的女工挑中。

陈恒记得,这款衣服坊里做了一万件,卖的情况也很不错。要全部卖光了,江元白还能额外获得二十两银子,算是秋铺街给画师的奖励酬谢。

见好友一直往自己身上瞄,江元白翻了翻衣袖,才发现上面还沾着墨迹,就笑着解释道:“之前在家里画画,估计是不小心沾上的。”

陈恒不以为意,只笑着摇头道:“我是觉得衣服上的画——好。”

“嘿嘿,哈哈哈哈。”江元白顿时笑得乐不可支。薛蝌翻了翻白眼,嫌弃的别过头,对着刚坐下的陈恒道:“你再夸下去,元白兄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陈恒抖了抖衣袍,“该他得的。”说着,他自己也是笑,抬手点了点薛蝌,“你就是太重画工和技法,不如元白兄想的简单实在。他就图个简单、好看,寥寥几笔,泼墨而成。他画的随意好看,我们坊里的绣师做起来也简单。”

自从想到请画师做样式后,陈恒脑筋一转,就计上心来。既然技法上暂时不能胜过苏杭,那就从样式上下功夫。他卯足劲,在城里找技法好的画师,又是选画,又是养人。保证每一件秋浦街的衣服,穿出去足够赏心悦目。

“恒弟,说得好。我敬你一杯。”江元白大喜,端起茶杯就道。

薛蝌抚掌大笑,揶揄道:“有本事,以后别找我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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