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388)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我们家如今衣食无忧,兄长虽有读书的聪慧。可心思都用在画作上,绝非能考中进士之兆。”宝琴看的通透,却没有太过失望。“不过我娘说了,只要不是游手好闲,这家业尚能容得下兄长慢慢复考。一次不行,考个二三次也行。”

左右也不指望薛蝌卖画养家,只要别行将踏错,沾染上恶习。薛家的家财,用到薛蝌的孙子身上,也完全足够。

林黛玉听的不住摇头失笑,欢乐道:“这番话让兄长听了去,他不知要咬碎多少腮帮子。”

宝琴不禁莞尔,亦是点头笑道:“天下福份有数,岂可一人尽享。知足常乐,不过随遇而安罢了。”

“其实也无妨,考中举人,就能出仕。薛大哥若是有意,以后慢慢在官场上努力也无妨。”林黛玉想到一处,突然大笑,“说不好,多考几次会试,还能多认识些同年。”

“只要不好赌不好青楼之事,他要想当个一辈子的山水闲人,又有何不可呢?”宝琴亦是作笑。

世上有人慕凌云,亦有人爱陶公的采菊东篱下。

百花争艳,才是春。

春风一度,第二场考试,亦是紧随而至。六千多名举子齐低头,贡院内外只剩星月照明,落个人间干干净净。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惊鸿掠过,我心难耐

第二场考试,主要考的是‘论’一道,诰诏表一道,还有判词五道。让人惋惜的是,曾在乡试上出现的算数题,在这一场没有出现。

大概是朝廷觉得,能考中进士的人,不用操心什么算数之类的问题。花个几两银子,满大街都是称职的帐房先生。

算数是陈恒极大的拉分项,不过朝廷没把它纳入题目,他也没办法。第二场考试,算是三场考试里最轻松的一场。

稍有难度的是诰诏表,会试的诰诏表比起乡试还要麻烦一些。会直接指定某些朝代的名臣如何如何,请以此写公文一篇。比如上届的考题是“拟唐以张九龄为中书令诰”。

这届要写的文臣,也是家喻户晓之人,正是宋朝的范仲淹。写这种公文,就是以《春秋》为本经的士子福音了。敢制史的士子,从来不会只读一朝一代之书。或有专攻,可整体的、系统的阅读也是一定要有。

诰诏表要求工整典雅,更要注重避讳。世人耳熟能详的,诸如‘臣’写的要比‘君’小一些,以及名讳等等,多出在此处。

了解到这些,能写出多好的文章,就全看举子近些年的积累了。但这场考场的比重占比不大,考官们阅卷时,更多还是关注考生有没有犯错。

考虑到自己前两年一直在历事,与那些一心钻研辞藻书海的考生没得比。陈恒很明智的选择保有余力,为第三场的策论提前做准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做人嘛,不能贪心。既要又要,就过分了。但保留余力,却不是随便写写。在保证词句完整公正后,用字上尽量要追求典雅、准确。

有些考生,文章一写高兴,喜欢用些奢华溢香的字眼。考官读起来,固然觉得唇齿留香。可失了人物的真实模样,评价难免会低上一等。

写完诰诏表,剩下的就是判词。这五题也不难,都是要秉持公允公正的想法来写。如此结束掉第二场考试,陈恒发现自己尚多了半日空闲出来。

想到明日早上才交卷,后日早上才会下发第三场的考题。这样一算,自己好像能安心睡两个饱觉。心思大喜的陈恒,老老实实坐在号舍内,悠闲的打量起四周考生。

现在是会试的第五天,大多数人,包括陈恒在内都有些疲态。这还算状态好的,昨天雨夜里,有一个考生就被官兵用担架抬走,直接宣布放弃这场会试。

三月春寒,更别说还有夜雨。书生们体质弱,扛不住也是正常。陈恒打量了奋笔疾书的众人一眼,就开始闭目养神。离晚饭时间还有段距离,要把一切有用的时间拿来养精蓄锐。

再睁眼,已是晚霞灼灼。号舍前的过道上,不时飘出米香、肉香。陈恒闻之,亦是饥肠辘辘。立即从官兵处借来些可以生火的木炭,自己架起小锅,准备过水煮面。

官兵给的木炭不多,只够考生勉强烧顿晚饭。而且过了吃饭的时辰,就不会答应考生再借的请求。等到面条煮好,陈恒小心的移走考卷。自己直接捧着锅,放在桌上大快朵颐起来。

此时晚霞偏移,刚好能照到他的桌前,也把号舍内照的红彤彤。明亮的过道上,尚有一半被剪影遮蔽。黑红相杂,如见青山绿水,好不奇妙。此情此景,倒叫陈恒觉得有趣。细细一想,这段会试的经历,应该足以跟儿孙闲聊一二。

吃过晚饭,陈恒直接裹着被子,靠在墙壁上就是呼呼大睡。除了隔日交了卷,陈恒基本上都保持这种状态。更不会让自己去想之前的题目,交都交上去,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如此到了会试第六天,第三场考试的,也就是策论的题目终于放出。虽只有五题,考的内容却十分复杂。包括不限于古今时事,天文地理,山川湖海等等都有可能出现。

精气神虽没到初入考场的状态,可也恢复的七七八八。陈恒一转头,又见四周的考生全部病怏怏的失魂模样,心思更加大定。对拿下这次会试的把握,又增多几分。

将注意力重新集中,陈恒低下头开始研究题目。第一题就是去年的旧闻,说的是去年八月,从松江府到苏州府一带发生的海啸。

没记错的话,原书里贾政依照规矩,辞去地方学台职务后,曾奉旨前去赈灾。为此事,贾政一直拖到去年年底才得以回家。

把脑子里关于海啸的信息汇总一下,陈恒再看题目,见考的是民生治理、救灾举措等等。这种事,陈恒在扬州已有亲历亲为的经验,答起来实在拿手的很。

到了第二题,考的又成了从青泥洼到京师、扬州的大航线。这是李贽执政期的大功绩,抛开乡试时出现过的边战不提。陈恒对它的出现,并不意外。

这题,嗯……这题……好吧。这题考官想怎么考都行,陈恒都能答得上来。不论是从利国利民的角度,还是沿途州县的配合发展,陈恒都能说个四五六来。

说实话,让主事人出来答题,是有些犯规了哦。

如此到了后三题,陈恒的好运才算结束。但所出题型,并不脱离实务的范围。有考验州府举子,对本地吏治的看法和见解。有考研山川湖海之变化,探究地志水利的。

会试,从来不是只考文章一途。只是青史留名的文豪们才华过甚,才让大家误以为会写诗、写文章,就能考取进士。

而策论这种题,即是朝廷拿来考举子的胸中韬略。也是借着各地举子赴京的过程,将天下的情况做额外的汇总、调查。

不是三鼎甲的试卷,才叫试卷。所有考卷,在会试结束后,都会在礼部库房收录。事后还会有人专门抽查复检。身为一国之君,最怕下面的人,合在一起欺上瞒下。

六千多名举子,就是六千多双眼睛替皇帝盯着州官。这也是策论之题,为何这么重要的原因。它是甚少离开宫墙的皇帝,得以了解天下的又一个渠道。

如此答完最后一场,为期九天九夜的会试结束。等到掌卷官、弥封官、监守官上来收卷,当着考生的面弥封盖章,又把考卷转入箱子中,送至内帘。考生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离开考场时,陈恒的神态还算轻松,跟周遭疲乏的考生形成鲜明对比。身旁想要出门的人实在太多,陈恒也不费劲去找好友汇合。直接出了龙门,就朝约定的等候地点走去。

半道上,他撞见迎上来找人的信达,后者从哥哥手中接过行李,忙道:“二哥,你先上马车歇息一会。等接到钱少爷、薛少爷、江少爷我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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