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读书郎(429)

作者:商狄 阅读记录

贾雨村将一切看在眼里,亦是从软榻上起身,回礼道:“大人何出此言。”

陈恒这才道:“离京前,陛下有意问询,说川沙厅受灾最重,又要保地安民,又要扩建港口,何人能当此重任。”

“学生听明圣意,就在陛下面前荐举学正。事急突然,学正本该远赴云南担任州府通判,平白被学生私下拦下。其中缘由,今日若不跟学正言明。学生心中有愧,实在自责不已。”

这个时期的云南,在官场上能是什么好去处。贾雨村越听,心中想法越多。当得知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李贽耳中。饶是他多年养气功夫,也是憋不住,忙问道:“陛下怎么说?”

陈恒微微一笑,“陛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学正的名字,记在临敬殿的屏风上。”

此话才入耳,贾雨村顿时瞪大眼睛。他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的机会,就这样轻易让自己昔日的学生办成了??

思及此,贾雨村亦是激动难言,忙后知后觉的上前拉住学生的手,“持行啊持行,你说说,我得怎么谢你才好?”

大恩不言谢,陈恒知道贾雨村此人才干、野心、抱负都是有的。虽可能是条中山狼,可用人之道,若一直畏首畏尾,那还用什么人。

“学正不怪学生擅自妄为就好。”

陈恒被贾雨村重新请到软榻上,才说完话。后者已经端着茶杯,直接道:“能得陛下所托,平生足矣。”

此时的两人,再无间隙。贾雨村也暂时摆平心态,不再去计较昔日学生飞到自己头顶的不适,只热心的讨论起川沙厅的诸事。

这些年在扬州为官,贾雨村亦不是白干的,可谓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两人都是能臣干吏,贾雨村若没有些本事,专靠溜须拍马,原书里也不可能位列兵部尚书,被人称呼一句大司马。

如此热络聊完,兴奋不已的贾雨村婉拒了陈恒留饭的邀请,直接说自己对川沙厅的事情放心不下,要马上动身过去看看。

一路将贾雨村送出城,各种礼节做好周全,陈恒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身回到县衙。

有了贾雨村这个人,川沙厅那边,到不需要担心过多了。

陈恒坐在书房内,自己把玩着围棋黑子。手中已经拿捏住修竹乡这张牌,就看看之后能掏出什么老鼠吧。

入夜不久,信达突然送来一份家书,竟是从京师发来。陈恒喜悦之下,不用猜都知道是林妹妹写的。

迫不及待的拆开一看,只见上头写道:十月初九,宝玉跟宝钗大婚。受此事所累,自己十月十五就会启程,大概会在月底抵达松江府。还请相公照顾好身体,妾身日夜惦记等等。

得此一信,陈恒心中如遇春雨滋润,自己坐在屋内乐开了花。

第二百五十四章 怕什么,他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十月初六,修竹乡的赵老爷到松江府城已有两日。此前狗娃子等人被抓走,同村的赵里正还被请到府城,迟迟不能返乡。赵老爷就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在家中安排好各处事情,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府城。准备打听下新任知县的背景来历、情况虚实,看看是否能设法营救下家仆等人。

赵老爷虽只是个乡下土财主,可在府城里也不是全无人脉。拜帖才递入徐家,徐彪就命人将这个老朋友请到家中。

两人刚碰面,徐彪就抱怨道:“早跟你说了,替他们买地的事情,要多多注意着点。你但凡小心谨慎些,也不至于现在被人抓住把柄。”

现在那是说这个的时候,年过三十的赵老爷心中泛起嘀咕,脸上仍是惭愧道:“悔不听徐兄所言,惹的今日之祸。哎,我心里亦是惶恐不安啊。”

两人愁眉对苦脸,见徐彪没接话,只顾着自己喝茶。赵老爷又试探道:“这新任的华亭县令,可有什么喜好?还请徐兄念在往日大恩,提点小弟一番。”

徐彪没好气道:“陈大人初来府城,我哪知道他的喜好。我看此人年少得志,心性又比一般人沉稳。怕是个不好说话的,这几日打起交道,这人更是滴水不漏。”徐彪摇头叹息,“怕就怕此人好些虚名,一心想着沽名钓誉。”

赵老爷怕的就是遇见这样麻烦的人,贪官不好对付,清官更是难缠啊。心中叫苦之际,他又从椅子上起身,痛心疾首道:“徐兄啊徐兄,你就搭救兄弟一会吧。”

“我往日尽心尽力为他们家办事,也是想着多结些善缘门路。等到徐兄今后考迁时,也能替你使上些力气。”

就知道胡说八道,鬼才信你巴结他们家,是为了我呢。徐彪暗骂一声,可想着对方确实是自家跟那头的搭桥人,还是道:“此事若想大事化小,少不得他们那边的人出面。老赵,你懂我意思吧。”

“我知道,我知道。”赵老爷连连点头,“我一会回去就给他们递帖子。这次的事情,都是为了他们家所做。我不信他们会见死不救……”

要真能这样,就最好不过。徐彪暗暗点头,又教了赵老爷一番话,指点着他去到那边该如何求情、哭诉。赵老爷听的十分详细,在心中回味数遍,才点着头从徐家告辞。

出了大门,赵老爷就上了家中的马车,沿着府城的官道缓缓前进。中途,他突然让车夫改道,特意绕过华亭县衙的大门。

赵家的马车走的很慢,途径县衙大门时,赵老爷悄悄拉起帘子一角,往县衙大门里面看去。只见门口的四名差役,一改往日的懒散闲坐。此刻这些人各持杀威棒,分列两边,如石像般站在原地,彼此间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再看向门内,县衙大门直通公堂,中间并无影壁等物阻拦,取了正大光明之意。视线穿过洒满阳光的庭院,整洁肃穆的公堂上,一名穿着蓝色官袍的年轻人,正坐在公案上翻阅着什么。

见对方头上就是‘明镜高悬’的牌匾,身后更有一张显眼的壁画。画的是一轮红彤彤的旭日,从翻涌的波涛中升起。正是天公之下,旭日东升,其道大光的警示告诫。

赵老爷瞧着实在心惧不已,忙放下帘子,又叫车夫速速赶路,往府城的某处赶去。

……

……

陈恒不知道他惦记的赵老爷刚刚走过门口,他这两日才翻阅过县衙差役的底细,又接着把往年的账目拿来审阅。

他的前任,下手真是黑啊。离任时,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不说。县衙的库银,更只剩下三百两。这点钱够干什么事,光华亭县一年的正常开支,就要四千多两上下。

这数目一点都不多,县衙里摆在明面上的支出,就有各官吏的俸禄。除了县丞、主簿、典史、六房等人外。外头的驿站小吏,街上的打更夫、乡间的保甲、养济院的孤寡老幼等等地方,亦是县衙来承担开支。

这批人减去后,松江府亦有四千松江卫驻守在府城各处大营。这些人的俸禄,亦是要几个县共同承担。只是他们交上去的钱,要经过府城之手,才会发放下去。

县官治民,府官治官,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各种七七八八的开支减去后,再看华亭县内部,每三年有两次县试要举办。县里有功名的读书人创立的私塾,亦要补助发银。这是教化之功,轻易少不得。

碰上大型祭祀节日,民间、城里若是举办什么庆典活动。个中所耗,除了本地大户捐粮捐银外,县衙亦是少不得一笔支出。更别说还要每年造桥修路,适当的征集徭役,平衡它跟春耕之间的关系。

都说县官难当,陈恒一页页账册翻下来,才知道治理一个县的艰难,更明白了为何百姓要称呼知县为父母官。

事情虽杂虽乱,可千头万绪中,总有一根线头可以拽着。华亭县历经几次拆分,从一个大县变成中县,所辖的乡还是有八个之多。

大雍朝廷有规定:五万人以上设镇,五万人以下设乡。连同府城的一半人丁算在内,华亭县约有百姓五十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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