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女魔头当小妾(12)

作者:骨焗 阅读记录

“谁还在那放烟花,给我停了!”乌兰贺扬手骂道。

大大的鸡腿从假山后露出,二里之外,杜志恶挥着烟花棒,“什么?还不够多?”

“嘭嘭嘭!”天空被五光十色叠满。

流光在白骨眼中就似猛兽的血液,“跟我去见我师傅!”

白骨快步出,抓住方夫人。那带病老妇反手甩袖,内力从她指间翻涌而出,将白骨狠狠甩出。

白骨身撞向地,激起片缕尘土。虽不知痛,却摔得晕头转向。

乌兰贺跑来扶她,他身后咳嗽声依然不停。

白骨未起,越过乌兰贺的肩,就瞧得方夫人捂着嘴,目中却是狠厉之色,“姑娘,你装什么?”

就那言落,身后群侠携剑砍来。

白骨抓住乌兰贺的肩,将他朝天扔去。

乌兰贺心扑通通跳着,人已离了地。白骨跃身接住他,飞针直撒而出。

乌兰贺跟个石担子似地横在她头顶,随后如风车转全,被她立到地上。

轰得,乌兰贺头晕目眩,腹中翻涌,弯腰就吐。狼狈的他擦擦嘴,抬头时,方夫人已与白骨打了起来。

那方夫人的病果然是装的,躲过了白骨的针,出手极为狠辣。

白骨当然不认败,持针再扎下,可方夫人更快地打向她手腕,针落地,二人手互相交织成了结,谁也不肯松手,就剩脚来回踢着。

满地脚印铺了半里,在乌容海面前,方夫人最终被绊下,单膝跪地。白骨按着方夫人问乌容海,“她能近身割我师傅头颅,定然认识我师傅。”

乌容海见方夫人败势,微微退步,“那又如何?”

“你不是县令吗?”

“当然是。”

“不是公道吗?”

“当然。”乌容海不假思索。

“那她杀人,会怎么样?”

人人都说虎头山上是魔头,杀人无数。可若是山下人杀人呢?会否和虎头山上的魔头一样,人人得而诛之?

乌兰贺听了白骨此问,如被重石砸了心。

而乌容海和在场所有宾客都在暗笑。他们在笑,白骨不知他们在笑什么。

“她不会杀人。”乌容海笑着说。

白骨喉间一紧,“你明明说是她。”

乌容海官袍加身,审视着魔头,不过审视她的天真,“杀人的只会是白骨魔头。”

冰冷的回答震入白骨耳膜,烟火同时轰鸣在天空,漫天光晕将宾客照得更加璀璨。

白骨赫然发现了这世间不同。山下人与虎头山上的人生得都是人样,可每一张脸看上去,都死死板板,像戴着人&皮&面&具。他们是人,却没有人味。

趁着白骨心神不定,方夫人脚蹬地,身子后翻而起,反把白骨带倒在地,“死丫头,我告诉你,世上没有白雪阳这人。”

方夫人与白骨相隔很近,白骨能见她整张脸五官扭曲,填满凶恨,也能见她发间夹杂了银丝。

白骨旋臂挣开,握住腰间铁鞭,不待她甩出,方夫人出掌打来,白骨摔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妇人。

白骨已是不能动,胸前一根银针扎住,正是方夫人打出。

“你怎会我师傅的功夫?”

方夫人收掌吐息,甩袖而去,“周公子,乌县令,这个人交给你们。”

乌容海和周子颢走来,他们无声,他们的目光又是有声的,像是小刀刮着白骨的骨头。

白骨感觉脸上疼辣,那是在虎头山从未感觉到的,她还不懂那是什么,就如山间之兽露出獠牙。

乌兰贺拿上剑朝他们一挥,即便他挥剑就掉手,“你们大仁大义,别当我瞎啊,方夫人那身手可不是清白人。”

剑脱了手,乌兰贺也不顾,跑去给白骨拔出了针,只闻白骨满腔怒音,“我师傅救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傅!”

人海茫茫一条道,华衣老妇早已去之自如。

烟花继续飞洒,穷凶极恶得那种,将盛宴推向窒息的沉闷。

白骨眼神瞬间空洞,随之低鸣,声音像被火烧过般,残破不堪。

乌兰贺听着不对劲,刚扶她,她身子就歪斜了。她眼里映着烟火,却映不出光润,整个人轰然倒下。

“今日本庄主散席了。”乌兰贺揽腰抱起白骨,耍无赖,乌兰贺也会。

烟火盛放在天,烂漫火花映着匆匆人影。

这一切他太熟悉。就如幼稚的孩童抱着一盆残花,哭问谁人败花,世人却道汝何植花。孩童声嘶力竭地辩驳,只迎来响亮的巴掌,斥他错的是你。孩童无助地望向世间仅存的阳光,不知那是夕阳西下,无多风景……最终恶人是他。

曾经的孩童已然长大,无助的身影换做了魔头。身为恶人的他,就站到了那魔头身边。

在绚烂天空下,假山之后甩出了最后一根烟花。

杜志恶趴在山头,见庄主抱着魔头而去,洋洋得意道,“庄主英明啊,原来放烟花是要以身相许。把魔头绑在身边,则庄主之位永固。”

这英明刚赞完,就听到乌兰贺怒吼,“少在那儿瞎扯,把花和尚给我请来!”

烛火燃于屋内,胡子花白的老和尚被连夜请来,进门就被乌兰贺拉着把脉。

半柱香后,老和尚却是不开药,仍在细细斟酌。

乌兰贺等得不耐烦了,“我就看到她捂着胸口晕了,是不是方夫人那针有毒?”

老和尚望着白骨,左右上下观望,“没毒。但这姑娘……”

乌兰贺立刻转身到和尚面前,轻问,“怎么样?”

和尚又审度着乌兰贺,乌兰贺眼珠死盯着他,就透着一个字:急。

和尚憋声一会儿方道,“和你没戏。”

乌兰贺拎了老和尚半边衣领,“你个花和尚,寺庙无佛,身无袈裟佛珠,现在做人都这么不正经。”

老和尚双手合十,变得十分正经,“施主,路边的野花别乱采,山上的姑娘别乱捡。”

乌兰贺双眼低垂转了转,“你怎么知道?杜志恶告诉你的?你是和尚,又是大夫,不能嫌弃病人。”

和尚的目光若探毒的银针,乌兰贺几乎没声了。

“她体内三穴有针。一针封百会,一针封脑户,一针封膳中。前两针让她忘记前尘,丧失痛觉。第三针刺在心脉,人之七情皆在心,动之心脉,触动此针,前两针随动,她就会发疾。”

白骨仍在昏睡,气息一出一进。前些日子她还生龙活虎的,乌兰贺想到她那活泼劲,心口就觉压着了,“难怪问她什么,她都说不记得,这谁下的狠手。”

老和尚搭了搭乌兰贺的脉,不住摇头。

乌兰贺推开了他,“让你看她,你看我做什么?那三根针你给她拔出来。”

老和尚双手摊下,“拔不了。”

乌兰贺狠狠朝和尚的手打去,和尚武功高强,反应迅速,立刻缩了手,没叫乌兰贺撒成气。

乌兰贺急恼不已,“江湖之中你可是真和尚,普渡众生。”

这花和尚俗家姓花,不是像他大伯那种带发修行的僧侣。花和尚寺庙无佛,佛在他心中,身上无袈裟,是无需以袈裟示人,手中无佛珠,是不念佛珠,以医术救世间苦命人。那是乌兰贺认为最像和尚的和尚。

“我渡我能渡之人,这姑娘我渡不了,倒是能渡你。”

“病人在前,连个药都开不出,我不给你香火钱了。”乌兰贺一屁股坐到床边,气得哼了好几声。

老和尚无所谓,反而拍了拍乌兰贺的肩,“回屋睡觉去,别守了。你呀清心寡欲就能渡,她呀过会儿会醒,就是和你没戏。”

乌兰贺肩沉下,抖掉了他的手,“你个臭和尚为老不尊,难怪医术大退。”

“虎头山上不一样了。”老和尚一药未开,一文未要,一身破烂衣,身沾尘,行去无尘。

他身后就是乌兰贺在气急败坏,“说的你去过一样。”

屋内灯烛晃晃荡荡,乌兰贺怅然若失。

一会儿,传来小狗的呜呜声。阿黄摇着尾巴走进来,扒着床脚,可小短腿蹬了老半天就是蹬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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