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女魔头当小妾(49)

作者:骨焗 阅读记录

她咬出他的血,眼前皆是姐姐曾经的耻辱,是虎头山血染的大地。

他却为这痛惊叫了声,那声儿自然大,使万江海脸辣得刺痛。

她笑看他脖上的齿痕,擦去齿上血,当然这还不够,她拿走了他的剑,抽掉了他腰上的兵符,把他像片叶丢了,“我不会命令你,因为你没有资格,你不是一个将军,你是懦夫。”

他是懦夫,将她的姐姐献出,他是懦夫,任由他的兵将把刀刃对向自己的子民。在扶郅眼中,他不配披上战甲,戴上大将军的剑。

她走向兵将,被万江海拉住了手,“你不要再闹了。”

他怕她更疯,对她垂了头。

她却挣开了他,以剑拍晕了周子颢,“我会用最严的军法管教他们,你要带佞臣正法就去吧,我在蜀阳恭候你们君臣大驾。”

万江海这才看清她眼中的野心,“你是要……”

“千年人世生生灭灭,古史篇篇重蹈覆辙。既然没有王者赢下贪婪私欲,那换我来,”她将手上血抹上兵符,以此示兵将,“跟着周子颢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在虎头山成为猴子殉葬,要么跟我离开学做人。”

当然没有人愿意在这里殉葬,只有万江海身处血地,还深信佞臣伏法,天下清明。

金佛屹立山间望众生,背后血流成河。夜深起寒露,佛像已出金水,金是假金,怎能长久?可无论是金是石,那佛依旧望着布衣僧。

悲颂延绵不绝,山间拂尘停住,道袍老者追之而去,于山路阻了那帮和尚。

“贫道奉肖王之命来探虎头山,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是谁之命,花和尚都不想说太多,他只把人扛到老道身前,“王孙之事放一旁,赶紧救人。”

刁老道绕到花和尚身后,先看看右边,“内伤,半死不活”,再看看左边,憋嘴摇头,“心脉三针都扎到底了,直接埋了吧。”

一根针被震出,血手掐住刁老道,“臭老道,你敢埋她,我埋你。”

乌兰贺目泛血色,龇牙咧嘴,一副入魔样。刁老道猛拍那鬼手,“都没救了,一起埋吧。”

乌兰贺正对刁老道发狂,撕扯得实在太厉害,花和尚就地把肩上两人卸下。乌兰贺吊在了老道长身上,张口就要撕了他。

花和尚一个锁喉把乌兰贺扒下,“没死透,一个天玄术,一个地影术,你我同时运起他们内力,或可让三针复原,她有一线生机。”

刁老道心中一慌,“哪个天玄术?”

花和尚指着白骨。

刁老道马上提起乌兰贺,“施主,来,贫道给你运功。”

“众僧便在此诵地藏经,以做护法。”花和尚双手合十,坐到白骨身后。

众僧围坐一圈,诵此间地狱,又诵地狱菩萨。

热流从脊骨入,直冲乌兰贺丹田,他双掌与白骨相对,内力已不由他,皆由刁老道运之,经他丹田至心脉,入血脉而出流向白骨。是人是魔他也道不清,血般眸中仍是白骨。

“施主,她心脉被扎到底,现在用你内力将她三针复原,可她会变成什么样贫僧不知。”花和尚运起白骨仅存的内力,内力运行全身,她身上的窟窿散出些许血光。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留她一人。”乌兰贺心脉之处的内力升起而发。

刁老道险先难压,“施主,可你因她成魔,难出魔啊。”

是啊,可那又何妨,乌兰贺心意已决。

内力循环催之,白骨身上的窟窿越来越小。她总听得有人唤,“白骨,白骨。”

她想睁开眼却睁不开,意识醒,人却深入梦魇。

她身子从凉变热,梦到熊熊大火将她催之,她逃之不得,浑身皆疼。

有人与她道,“疼就忘了。”

身子又从热变凉,她梦师傅拿着针朝她扎下,第一针落,封百会,第二针落,封脑户,第三针落,封膳中。

依然有人与她道,“疼就忘了。”

体内三针,怎么会是师傅扎的?

身子冷到发紧,她梦箭雨纷纷,群山血海,她千疮百孔,又见天地崩塌。

还是那个声音,“疼就忘了。”

她在梦中循环往复,额上出了好些汗。

“白骨,白骨,”乌兰贺觉她手间凉意,紧紧握住,“以后你叫我走我也不走,我和你一起生一起死。”

耳边萦绕着阵阵叫唤,吵得很。白骨睁开眼,想叫那人闭嘴,却是身子动不了,十指被紧扣。

“白骨!”

她总算看到了唤她的人,嗷嗷乱叫那种,像只炸毛的小狗。

乌兰贺抓着她,她还目光疏离恍惚。他见她这迷迷糊糊的,想到走火入魔之人可能会记忆全失,一双眼又泛了赤红,“我是小黑,把其他人都忘了,就记我一个,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小黑?掌心热到发烫,再到十指,扩散至双臂,直冲她眉心,记忆开始卷来。哦,是那只身患恶疾的宠物啊。

“老道,顶住,最后一关。”花和尚运力而上。

刁老道内力推上,“施主,入魔中人,你最无耻。”

内力涌至五脏六腑,发筋骨,白发成黑,白骨痛觉尤深,浑身像被断骨重造。痛过后,一身无痛。

功成,两人睡去,在佛经声中,身骨皆安。

唯是刁老道一身汗出,“臭和尚,我真是看不惯你,做僧不拜佛,行医还出格。”

花和尚缓缓调息,“老道,佛祖成佛时,世上无佛,黄老得道时,世上无道,他们在人世是何滋味,今日我尝过了。”

口中苦涩顿起,刁老道也静下心来,“二十年前乌家僧侣在你寺中修行破戒,你因他罢做方丈。那时我与你吵过,一人成佛,容易,要众人成佛,难矣。”

世人拜神佛,有多少人是要成神佛,有多少人是求神佛成其欲?刁老道看到后者,故而入世,而花和尚是望前者,故而出世。他二人一入一出,才成了对头。

“是我执迷,不愿见世间昏昏。”吐息罢,花和尚就带众僧念起大悲咒。

诵经声绕着群山绵绵不断,一日两日……

“娑婆诃!(1)”大悲咒穿梦而来,击入沉睡的心脏。

梦入多久?乌兰贺不知,醒来的那刻,狗尾巴在脸上晃来晃去,小黄犬朝他脸舔了一通。

他揉了揉眼,只觉睡了好久,迷糊之中红衣乌发直晃,更有刀光尖锐冲下。乌兰贺撑着身朝后大退,刀说落就落,差一点就…

他双腿僵直,浑身直颤,“白骨你干嘛。”

白骨拔刀起,眉眼上挑,青丝垂臂,喜不自胜,“小黑,我终于为你找到割疾术了,正是此地神医所绘。”

乌兰贺彻底醒了。还是这个石头床,还是这个山洞,多么熟悉啊……只是这里多了道士及和尚。

乌兰贺徐徐抬起一根手指,“你们怎么在这儿?我不是在……哎,我该在哪里?”

“施主,事儿就这样了,你自求多福。”花和尚合掌弯腰,为他默哀片刻。

“时也,命也。”刁老道拂尘抖下,为他同悲。

“这里针线刀法皆全,虽不知是谁的窝,但我一定治好你。”她一手拿刀,一手握针,跃跃欲试。

乌兰贺跳下石床,拔腿就跑。

白骨快步追出,身后小狗汪汪直追。

看那二人一狗奔在山间,刁老道缓缓擦了心虚的汗,“臭和尚,我们治出问题了。”

“一个入魔,脑子没好。一个嘛,体内三针压痛楚,忘了所有痛苦事。”

“别跑,我好不容易找到救你之法。”群山回音阵阵,皆是那姑娘兴冲冲要去割疾。

白骨持刀追着乌兰贺,小狗追在白骨身后,追出很远很远,它停了,回望山洞。白骨把虎头山也忘了,很多事只有这条小狗知道了。

只有它知道,它穿过石头床旁的狗洞,见到方夫人翻书架,在鞋履来回时,圆塞落到洞口,它以为是好吃的就一口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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