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女魔头当小妾(95)

作者:骨焗 阅读记录

埋完尸体后,众人回周府暂歇,白骨直奔乌兰贺而去。

此时的乌兰贺正在屋顶之下,仰头等他老爹。

他老爹坐在屋顶,沉默了很久,总是冷笑,怪兮兮的。后来他抹了眼泪,“妻儿出事,是我不想快意恩仇吗!是二十年前人人劝我,若杀肖王与丞相,王上就会借此铲除玉和山庄。可二十年之后,我看他们真可笑,连杀都不想杀了。”

老爹哭的就是这个,可笑。

“他们太可笑了!知善仍为恶,知恶还诡辩,纵私欲皆罔谈,书遍苍生仍枉顾。”

这种悲伤就像屋顶那么高,是乌兰贺无法跳上的。但乌兰贺还是爬了上去,腿蹬着只能爬到墙头,“我说不懂也懂,你这叫绝望。”

二十年里,乌兰贺如异类般活着,第一个学会的就是绝望。但他感觉老爹绝望更深,不是因仇恨绝望,不是因世间之恶而绝望,是眼里容不得沙,奈何身处之世是团大沙尘。

北风生凉,乌浩楠回身走来,慢慢蹲下看看他的傻儿子,回想以往岁月,不禁触动,“你怨我吗?二十年里没有为你出过头。”

“怨,所以别人守孝三年,我只给你哭一个月。”乌兰贺举起一根食指,他眼里有二十年里岁月的侵蚀,却依然显出清澈的呆笨。

乌浩楠抓抓他脑袋,“是我对世间死心,所以不管他们说你做了什么恶,我都在背后给你塞钱压下。”

“你……”乌兰贺那叫一个豁然开朗,难怪时不时有人来告状,屁大点事儿都说是他干的,人把这事儿当生意了,“爹,你是被他们弄傻了吗?”

乌浩楠还真点了头。

“你得学我啊,事儿再糟别往心里去,人至贱则无敌,不要脸走遍天下。”乌兰贺一通安慰,群情激奋。

老爹目光淡淡扫下,“你能有多不往心里去,姑娘说和你不熟,你就嗷不出来。”

一双眼睛慢慢从屋檐下露出,直勾勾看着乌兰贺,“原来你不行,是因为我说和你不熟。”

这天没法聊……

白骨爬在屋檐下,挂在那儿偷听,乌兰贺根本没发现,可老爹早就发现了。

扎心了,彻底扎住了。乌兰贺都没意识到是因这点,他才嗷不出。可被老爹说出,他的手脚都冷了,像死掉的壁虎,直硬地从墙上摔下。

白骨跃出抱住他,他也形若死尸,只在口里发出呜呜声。是的,和白骨不熟了,还被老爹狠狠戳心。

“傻小子,也许是娘胎里染了毒血,你多少有点不聪明。练功没天赋,姑娘拿不下。”乌浩楠跳下屋顶,心也忧忧。

乌兰贺喉咙里的呜声更绵长了。

白骨抱着他没放下,这个姿势很像被横抱的小狗,这个状态怎么样都不对。乌兰贺动了动身,要跳下,反被她扑在墙上。

为什么?她又被激发出进攻状态了,她到底要进攻什么?

“小黑,我跟你说件很重要的事。”白骨整张脸变成了一幅画,静止的画。

乌兰贺还没见过白骨如此严正的神情,一时不敢动,“你说。”

“我又听到箫声了。”

乌兰贺捂住她耳朵,“没有箫声,你别瞎想。”

可它已经吹在白骨肉里,总是回荡在耳边,说着世间百态,说着她与人世的种种隔阂,问她到底是谁。

“小黑,我必须知道我是谁。”

乌兰贺手移到她脸旁,捧起她的脸,“你以前从没想过这个。”

他比她高,自把她的脸抬高了,两眼相对,她眼眸含了半寸迷糊,柔光熨烫一下,乌兰贺头慢慢低下,难以自持,想与她靠得近些。

她双眼更迷糊了,手一拉,乌兰贺没靠上她,反是身子后倾靠了墙。她又按住他肩,那力道让乌兰贺膝盖都曲了,视线变得与她平行。这是什么奇怪的聊天方式?

白骨却觉得这样聊天就不累了。

“现在这个重要,如果搞不清楚我是谁,那我和小黑不能熟。”

“为什么?”乌兰贺受到了最奇怪的打击,他都无法抓住问题的痛点。

“养狗要担得起狗的一辈子,可阿黄只要我喂它陪它。像小黑这样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我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担你一辈子。”

“做人需要搞那么明白吗?一个身份而已,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我不是这儿的人,和你们不一样。”

乌兰贺哑口无言,她失忆了还能感觉到,是虎头山从来不会有今日这事吧。

“其实,也没有多不一样,我们是一种人嘛。”乌兰贺还想插科打诨过去。

她却很认真,“哪里一种,你多长了东西。”

乌兰贺特别别扭,眉间蹙紧,下唇死咬,“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

“你说。”

“能把我的腿放下吗?”

从她怀里跳下的那刻,她就一直抓着他的腿。总是往前拉往前拉,让他越来越后倾,他这金鸡独立,腿麻了。

“你勾着我,我以为你很喜欢这样。”她拍拍他大腿。

乌兰贺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这种奇怪的姿势还勾上她了。他动了动腿,“一二三,一起松。”

“啪,”腿松了,白骨两臂全撑在他左右,还是哪里不对。算了,不重要。

“白骨,我还有句话要对你说。我……”

背后人影至,白骨转了头。乌兰贺到口的话又憋回去了,那头站着付誉丞。

眼波悠长,比溪水流淌波折,徘过条条小径蜿蜒漫来。付誉丞那眼神看得乌兰贺泛起酸水,烧起心火,他扭过白骨的头不叫她看。

白骨好奇这般目光,想付誉丞是何意,又回了头,“付将军看我总是很怪,他好像知道什么。”白骨头歪时,又被拽回。

那是猝不及防,小黑撞来,而她也入了他的怀。他抱得很紧,宽宽大大的袖子将她身影包住,“他知道什么!我才和你熟,你跟他不熟。”

他脸蹭着她肩,着实委屈,老看付誉丞,那还了得?不行不行就不行,付誉丞在又如何,不让不让就不让。

白骨手抬到半空,不知是该抱他还是摸他脑袋,“小黑,我是想和你说,我想先弄明白自己是谁,得离开会儿。”

“就这理由你不跟我熟?你不跟我熟,我跟你熟啊,”他偏不放,红布带就在她脸轻轻旁摩挲,“我给你打新的九节鞭。”

小黑变成了黏黏的糖,比阿黄撒娇时还贴得紧,叫白骨很难拒绝。

白骨无声,他就又道,“我给你买新的银针。”

依旧无声。

“呜呜呜,始乱终弃!”乌兰贺头埋下。本以为那时她醒来他道歉,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原来并非如此。但是再怎么样,她怎么可以甩手走人!她的理由还很像江湖浪子!

小黑虽像糖,可要融掉了,白骨捋捋他乱掉的红布带,“你好恶心,屎不能乱弃。”

这有时候吧,白骨的事儿就会不对劲,乌兰贺的委屈全弄没了。这得怪她师傅,没教这种词。

“弄明白而已,我陪你弄明白,”乌兰贺和白骨十指紧扣,就在付誉丞眼皮子底下牵她走,“爹和娘的关系就是一直在一起,我就和你这样一辈子,不和你分开,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我要去虎头山。”

乌兰贺趔趄摔下。

也许人命运里藏起的东西,注定无法掩盖一生,白骨想去虎头山寻找答案。

乌兰贺却在想如何阻止白骨。他满脑子都是虎头山的金佛,金佛后的血地。他不想白骨看到,万一看到又被针扎呢?这些忘记的事永远忘记不好吗?

一路埋头走着,周府墙外翻入黑衣人。白骨的剑再次挥动,如黑虫将天色蒙上漆黑,他们喊着,“白骨魔头就是妖孽!”

这个理由太好了。没了肖王,没了丞相和周公子,不仅荣华富贵俱灭,他们累累血债以后谁来免。现在的白骨魔头怎不是妖孽?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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