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221)

作者:容溶月 阅读记录

一问侍女,那坏东西还在!

侍女恭恭敬敬说:“哥舒公子跑马回来,方才吩咐了放水沐浴。”

龙可羡呆滞片刻:“沐浴?”

她昨夜回来才用过浴房,换下了乱糟糟的衣裳,侍女没得吩咐不会进里边收拾,那阿勒一进去便要看到……

龙可羡“砰”地推开了房门,一路狂奔直冲浴房。

“吱——”

那扇薄薄的木板向后推开,水汽四面八方裹来,白蒙蒙的湿雾眨眼间就笼住了她。

水池里坐着个人。

“巧了,”阿勒手肘往后架在池壁上,头都没抬,“一道沐浴吗?”

龙可羡硬邦邦地应一句:“不要和你一道沐浴!”

“那倒也是,”阿勒无声冷笑,“枕头风都挨不得,若是一道泡了池子,少君的骨头都要软成泥了吧。”

“!”这是揪着龙可羡讲过的话来呛她,龙可羡踢一脚地上的衣裳,很不高兴,“我硬得很,不要你费心。”

被咬出两个洞的小衣、洇湿一块的亵裤,都藏在这浴房里,龙可羡磨着脚底往池子边上的架子挪。

“做贼呢,”阿勒懒洋洋地撩着水,把一条布搭在脖子上,“你沐浴时我进不得,我沐浴时你倒是如临无人之地,打量我脾气好,便逮着人欺负吗?我们男人的身子也不是白给看的。”

龙可羡不要跟他费口舌,只信誓旦旦地说:“我拿了衣裳就走,不看你。”

“当真?”阿勒肆笑,“先讲好,若是看了又如何?”

“你又不是……”池边湿滑,龙可羡走得很慢,闷声应了句,“又不是挂名的花魁,看了能如何。”

“懂得还不少,”阿勒冷笑,“强词夺理我不是你对手。再说了,我如今扒得精光,沉在你的地盘里,你要如何还不是你说的算么。北境王独断专行,自来就是一言堂,这事儿我是听惯了的,你要看便看吧。”

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倒砸得龙可羡昏了头,她不解地说:“我没讲要看你啊,这般,你说怎么办,听你的也成。”

阿勒弯了下唇:“我这人,自来讲究个公平正道,你若看了我,便教我看回来,如此谁也不亏。”

龙可羡就要摸到架子了,心里边想着拿了衣裳就跑,哪还能看他半眼,当即答应了:“好。”

两步跨过去,龙可羡扯下挂在面上的外衫,一愣,里边竟是空的。

“找什么呢,落东西了?”

龙可羡没看他,还在低头往外衫里掏着,心不在焉道:“找衣裳。”

“是这件儿吗?”

她倏地看过去,阿勒背靠在池壁上,手指头戳进了衣服洞里,正在一下下慢悠悠甩着。

“…………”龙可羡羞愤欲死,“你还给我!”

“如今时兴这样式了?”阿勒不但不还,还要把那件小衣抻开,在眼前抖了两下,手指湿漉漉的,划过那两处明显被牙齿碾咬出来的洞,笑了声,“挺别致。”

龙可羡想也不想,扑在地上,一手撑着池壁,一手探上前去夺来:“你不准看!眼睛挖掉!舌头割掉!牙齿敲掉!”

阿勒泡在池子里,有位置的优势,只是轻推了把池壁,人就借力滑出去一臂远,龙可羡扑了个空,手还猛然被攥住了,阿勒使劲儿一拽!

“哗啦——”

池子迸开朵巨大的水花,龙可羡还穿着银甲,站在水里沉得很,动作缓慢得像个小铁人。

“讲到落东西,昨夜我做了个梦,”阿勒托着她手臂,“醒来便丢了只兔子,你见着了吗?”

不防他提起这事,龙可羡顿时心虚了,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把眼珠子转开:“不要告诉你。”“丢只兔子就罢了,权当它自个儿跑了,只是那梦奇怪得很。”阿勒步步往前,把她逼到了夹角。

龙可羡目光飘忽,含混道:“哪里奇怪,是个人就会做梦的。”

“是吗,我这梦却很不寻常,”阿勒绕着她的发尾,“梦里边有个软乎的精怪,爬我的床,捏我的东西,还要喂我喝水,那水也怪得很,一股奶味儿。”

“你们军营里,夜里会出没精怪,专往人床上爬吗?”

第161章 娇气

有精怪吗?

龙可羡被这几个字彻底带偏, 思绪长了脚,开始在想象中奔跑,仿佛连脑门都要顶出两只犄角来了, 仿佛尾椎骨上要延出一截尾巴来了, 仿佛那截尾巴已经在小幅度摆动了。

水雾在水面上缓慢游走, 氤氲成一团, 再丝缕地贴着腰线往上,阿勒觉得她迷迷瞪瞪的样子可爱, 魂飞天外的样子可爱,攥着拳头恨不得把他往下摁的样子更可爱。

于是他凑过去,手掌按在银甲上,含着湿气轻声说:“你好硬。”

龙可羡银甲着身,浑身上下严丝合缝, 阿勒不着寸缕,坦坦荡荡清清爽爽, 两个人就挤在这水池角落, 笼在白蒙蒙的水雾里, 因为三个字交换了一道眼神。

龙可羡立刻别过头。

这种性别倒错的话,从阿勒口中呵出来, 就是极具哥舒特色的娇气,既带着逗弄, 又掺着索求,还有点儿难以言喻的暧昧。

软刀子似的,一寸寸侵刮着龙可羡心防。

这身银甲成了累赘,罩在身上有如火炙, 让她卸也不是,穿也不是, 龙可羡手指一下下磨着掌心,盯着侧方,镇定道:“是很硬。”

可能是那湿雾钻进了她脑中,龙可羡猝不及防抓起阿勒的手,低下脑袋,带着他往肚子上乱戳:“铁打的,摸到了吗?往这里打两拳,你的手骨都要裂掉。”

本质是恐吓,阿勒果然很上道:“明白。”

“所以,便不要讲些精怪的浑话了,”龙可羡一鼓作气,“三山军驻在这里,一万个精怪也不敢来。”

“嗯……”阿勒拖着尾音,“这般说,当真有这精怪了?”

“有!”

心虚过了头,反倒豁出去了。

龙可羡用力扯来小衣,死死攥在手中,对他恶狠狠地说,“三只眼睛六只手的精怪,头是白的脚是蓝的,一口能吞两个你!”

小衣得手,龙可羡毫不犹豫转身,撑着池壁就爬了上去。

“闹精怪啊,那好说,”阿勒倒也没拦,踩着台阶往上走,随手扯了绸布擦拭,“我认识几位大师,都很有道行,收服一两个精怪想必不是难事。”“收服?”龙可羡跺着脚,水珠渗出薄甲甲片的缝隙,滴滴答答成串儿地往下落,她不敢卸甲,只能等水抖完。

水珠沿着阿勒肩胸的肌肉线条蜿蜒下滑,他擦着头发,说:“不错,用只葫芦把那精怪收起来,再撒点儿料,腌个把时辰,放在火上烤个两日两夜,便……”

龙可羡还背对着他,手里捏着小衣不知往哪儿搁。

心一横,干脆塞进了靴筒里,手指头捅着那点缝隙,使劲儿往里怼。

阿勒差点儿乐出声,憋得脸发僵。

龙可羡浑然不知,此刻听他欲言又止,又好奇,又不想显得太上心,便故作放松地说了句:“便如何了?你说。”

阿勒说:“烤烤,便能塞嘴里吃了。”

“你不要骗我!”听到这里,龙可羡哪能听不出来,这就是糊弄人呢,她忍不住纠正,“书里都讲了的,精怪根本不能吃,烤烤就化了,会变成股黑烟飘走的。”

塞了小衣,龙可羡手全是湿的,随手扯了块布擦拭,心里边油然而生一种防卫成功的得意。

阿勒语气放轻,带着钩子似的:“黑烟?”

“是啊,”龙可羡扭过头,这一扭,一口气差点儿续不上来,那红云从脸颊飞向耳廓,眨眼就蔓延到了胸口,她哽了半晌,憋出一句。

“穿条裤子再讲话!”

阿勒笑出声,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到她擦手的那块布:“你须得先给我啊。”

龙可羡怔在原地,垂头把那块布扯开,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你哄我……”

话没讲完,阿勒的影子已经压到了脚下,龙可羡怒火中烧,把布往他胸口一按,紧跟着气劲上涌,一把将他推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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